于是,南宮楚楚立即打電話,一會就聯(lián)系好了化妝師。牛枝花打電話讓公司的司機將化妝師送過來。打完電話,牛枝花又囑咐兩個美女,讓她們不要向化妝師及外人暴露馬局長的身份,只說他們要去參加一個文藝節(jié)目即可。
馬之棟對牛枝花投以贊許的目光,大概覺得他辦事穩(wěn)重可靠。
在等待化妝師的空閑,科班出身的南宮楚楚、花小曼給馬之棟和牛枝花進行了表演速成培訓(xùn),告訴他們倆一些表演的基本常識,以及一些避免露馬腳的注意事項。米蓮也充滿了期待。
不一會,化妝師帶著道具來到了柳溪山莊。化妝師是位很有氣質(zhì)的女士,還帶了一位女孩子當(dāng)助手。她稍微詢問了角色的特征后,便開始給兩人造型。
化妝師手腳麻利得很,體現(xiàn)出專業(yè)素質(zhì),大約半個小時的光景,造型和化妝結(jié)束。化妝師讓馬之棟和牛枝花在鏡子面前照了照。馬之棟和牛枝花相互一愣,兩人認不出對方,然后哈哈大笑。
牛枝花將三個女孩喊了進來,她們進門一看,盡管有心理準備,還是大吃一驚,露出一副錯愕的神情,米蓮更是用手捂著嘴巴,顯然被化妝師的鬼斧神工驚倒。
牛枝花的鬢角和胡子好像霜染了一般花白,頭頂?shù)念^發(fā)亂蓬蓬的,像個雞窩;額頭上幾條很深的波浪皺紋,眼袋下垂;一條黑色的粗布褲子,腰上系著一根粗麻繩起著皮帶的作用;兩個褲筒卷起,一個高,一個低,還打著一個補丁,古銅色的腿桿子上留著幾塊傷疤,一只紫黑色的腳丫子踏著一雙快磨穿了底的塑料拖鞋;上身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襯衣,因為扣子沒有對齊,衣襟錯開,一邊上一邊下;兩只黝黑的手攥著一個結(jié)實的長柄舊抄魚網(wǎng)。肩上搭著一條破舊的擦汗毛巾;張嘴說話,便露出一口黃褐色的牙齒。
馬之棟雖然扮相稍顯年輕,但也是渾身鄉(xiāng)土氣息。上身穿著一件四處布滿毛球的假冒阿迪達斯運動T恤;下身穿著一條皺皺巴巴的淺色休閑褲,腰上系著一根有些年頭的塑料腰帶;腳上穿著一雙舊軍綠色的解放鞋;頭發(fā)凌亂,眉間一條川字紋異常明顯,眼角魚尾紋密布,一對熊貓眼,似乎永遠也沒有睡好覺;兩腮茂盛的絡(luò)腮胡子體現(xiàn)著強烈的男性特征,與下巴的胡子連在一起。手里握著一根竹竿,竹竿的頂部是一個鐵質(zhì)的鉤子。肩上掛著一捆繩子,背上掛著一頂虛了邊的圓頂草帽。
“真的好像哦!不注意絕對認不出來!”三個女孩驚呼。
牛枝花和馬之棟也對化妝師的手藝表示了由衷贊許。兩人下樓之際,三個女孩子嚷著要跟去看熱鬧。牛枝花沒有同意,說人多容易暴露,讓她們呆在山莊,等著他們凱旋。幾個美女因錯過了看好戲的機會表示出遺憾。
下樓出門的時候,馬之棟和牛枝花看到一個干警在門外偏僻處逗留。這個干警是牛枝花讓王尚進派來的。自從上次李大國和馬之棟來山莊后,牛枝花也扯起虎皮當(dāng)大旗,王尚進倒也蠻配合,大概心里想著牛枝花會給他在領(lǐng)導(dǎo)面前美言。牛枝花想檢驗一下這身打扮是否容易被人察覺,便走過去問那干警:“這不是鎮(zhèn)里派出所的警官先生嗎?在這里有事???”那警察警覺地發(fā)問:“你是誰?”牛枝花說:“我們是來給山莊送新鮮魚的?!蹦蔷炀尤恍帕?,告訴牛枝花:“我在執(zhí)行任務(wù),你快點離開?!迸Vü室鈫枺骸斑@樓里難道還有很大的領(lǐng)導(dǎo)?”那警察說:“你們快點回去,不該問的就莫問?!迸VǔR之棟笑了一下,馬之棟會心一笑。
此時,田瓜瓜已經(jīng)將大奔開了出來。牛枝花怕田瓜瓜暴露自己,便搶先喊道:“司機兄弟,你們老總說你要到市里去,讓我搭你的便車?!碧锕瞎祥_始一愣,沒有認出是牛枝花,便諷刺他們道:“我說大叔,這車不是你可以坐的,萬一弄臟了這車我可不好交差哦?!迸Vㄕf:“是你們??傄掖畋丬嚨?,要不你給你們??偞騻€電話問問?!迸Vㄒ贿呎f一邊上了車,田瓜瓜才知道是牛枝花和馬之棟。牛枝花讓田瓜瓜開車送他們?nèi)レ`雀鎮(zhèn),大奔飛馳而去。
三個人在車內(nèi)大笑不已。牛枝花對田瓜瓜說:“田瓜瓜同志,你調(diào)子倒是蠻高的嘛,怕我們弄臟了你的車?”田瓜瓜有些難為情,轉(zhuǎn)移話題:“??偰銈兊膴y化得太牛了,你要是不說話我硬是沒認出來?!瘪R之棟也忍不住笑了:“這個王尚進想得倒挺周到,還安排了執(zhí)勤的?!迸Vú幌氚堰@個人情送給王尚進,便對馬之棟說:“那是我讓王所長安排的值勤人員,我得保證領(lǐng)導(dǎo)的安全啊?!瘪R之棟說:“原來是??偟闹饕獍??!迸Vㄕf:“應(yīng)該的。”
為了不暴露身份,離鎮(zhèn)上還有五十米的時候,馬之棟讓田瓜瓜靠邊停車熄燈,他和牛枝花步行進入靈雀鎮(zhèn)。牛枝花囑咐田瓜瓜呆會將車子開到鎮(zhèn)上郵政所的隱蔽處候著,萬一有事好策應(yīng)。
此時已將近九點,靈雀鎮(zhèn)附近的農(nóng)家閃爍著零星的燈火。在黝黑的夜色中,牛枝花和馬之棟摸索著前進。兩人邊走邊商量著呆會進入派出所之后如何分工配合。馬之棟說自己不會說土話,盡量少說話,否則會露餡。因為牛枝花是農(nóng)村長大的,對農(nóng)村的生活習(xí)慣很熟悉,又懂土話,馬之棟讓牛枝花唱主角,他在一旁打邊鼓。牛枝花想想也有道理。
來到鎮(zhèn)上,為了演出更加逼真,馬之棟讓牛枝花在鎮(zhèn)里的一個南雜店買了一包劣質(zhì)香煙。牛枝花說還是馬局想得周到。
快進入派出所之前,馬之棟有些興奮。牛枝花則叮囑馬之棟:“現(xiàn)在我們什么也不是,只是兩個地位卑賤的撈尸人而已,所以就要忘記真實的身份。我估計派出所的同志等會說話不會那么客氣,馬局你一定忍住?!?/p>
兩人來到靈雀鎮(zhèn)派出所,院子外面三三兩兩站著幾窩人,有的在和民警說話求情,有的在不停打電話找關(guān)系找人,還有的拿著日常生活用品在院子里候著。牛枝花和馬之棟兩人入了院子。雖然時候已不早,但是辦公樓有兩個辦公室依然亮著燈。
“你們找誰,有什么事情?”兩人進入派出所辦公樓,被門口值班室的一位年輕女干警攔住。女干警年紀不是很大,應(yīng)該參加工作沒有多久。
“沒什么大事,就是有點小事想和你們所里聯(lián)系一下?!迸VㄟB忙露出一副討好的模樣。
“有什么事情你說吧?!迸删f話果斷。
“我們是撈死尸的,想和貴所建立長期聯(lián)系?!迸Víq豫了一陣說。
“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迸詾樽约郝犲e了。
“撈死尸啊,就是打撈那些掉水里、掉坑里的死尸?!迸Vǘ读硕妒种械某W(wǎng)。馬之棟站在一旁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