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是恤衫不是襯衫

第1節(jié) 恤衫的前世今生

恤衫，是香港對于shirt的叫法，采取的是音譯的方法；而在內(nèi)地，則更多地稱之為襯衫。之所以這里要取恤衫而舍襯衫，就在于“襯衫”這個具有內(nèi)衣含義的詞匯已經(jīng)跟不上當代shirt外衣化的最新發(fā)展了，為了不局限我們的目光和思維，所以在本文中將以恤衫來指稱本文談論的對象。

恤衫，作為西方現(xiàn)代服飾中的重要一種，追述其發(fā)源，無疑要回到古羅馬。在那個時代，羅馬人的上身穿著一般由兩件緊身短上衣（托尼卡，tunica）組成，里面的那件被稱為“內(nèi)側(cè)的托尼卡”，也被稱為“斯布庫拉”，外面的那件則被稱為“外側(cè)的托尼卡”。從服裝發(fā)展的角度來看，兩件緊身短上衣的穿法比起用一塊布包裹身體的褶衣來是前進了一大步，同時也造成了內(nèi)衣與外衣的分化。而shirt正是延續(xù)了“斯布庫拉”，作為內(nèi)衣逐漸發(fā)展起來的。

時光匆匆，作為內(nèi)衣的“斯布庫拉”從古羅馬時代出現(xiàn)，一直到14世紀，千多年來都維持著套頭開口無領+兩袖無口的極其簡潔的款式。而“斯布庫拉”向現(xiàn)代恤衫再前進一步，卻是諾曼底貴族凍出來的。諾曼底天氣寒冷，無領無袖口的shirt原型因為漏風實在不是一個好的選擇，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出現(xiàn)了利用繩子把頸、袖的部位扎起來的新款式。到了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當初為了保暖而出現(xiàn)的極其樸素的頸、袖扎繩因為當時貴族對于衣著美觀的追求而變得花樣百出，顏色越來越鮮艷，絲綢、金絲、銀絲也被應用在扎繩上，當然繩子打結(jié)也出現(xiàn)了各種花樣，一時間shirt的袖口簡直成了上衣的焦點——既然袖口那么美觀，那么把其藏起來對于愛美的貴族來說簡直就是不道德，因此通過內(nèi)衣外衣袖口長度的巧妙安排，shirt的漂亮袖口總會得到充分的展示——而這恐怕也就是今日恤衫袖口要露出西服若干的由來吧。

除了頸口和袖口以外，shirt頸口的V字形開口也成為貴族扮靚的新戰(zhàn)場。由于當時紐扣還未流行，所以無法通過紐扣將V字形開口閉合，只能通過褶邊來加以掩飾。而為了使褶邊更加美觀，便采用了上漿的處理方法。由于技術的限制，當時漿的顏色主要是淡藍色和黃色，而給恤衫上漿的主要是有錢的貴族，他們對顏色的取舍也就成為了一時的風尚，這可能就是后世將淡藍和黃色作為經(jīng)典恤衫顏色的一個重要原因。

從領口系繩，到18世紀的立領，現(xiàn)代恤衫的翻領領型終于在19世紀正式出現(xiàn)。當然說是翻領，其實還是有相當多的款式，具體的分類會在后面的相關文章中詳細介紹。

說起領子，19世紀末期的美國，這個崇尚實用主義的國家還帶給了我們一個小插曲。和英國老鄉(xiāng)不同，他們無法奢侈到每天把亞麻恤衫送到巴黎去洗滌，更多考慮的是如何降低清潔的工作強度，于是分離領就誕生了。只要卸下可脫卸式的領子，換上一個新的，就可以輕松地保持領子的干凈和筆挺，而無需為了清洗領子而清洗整件恤衫。雖然這樣的發(fā)明在當時簡直是家庭主婦的救世主，可是伴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到了20世紀它就逐漸退出了歷史的舞臺——當然，在20世紀70年代的中國，類似的產(chǎn)品曾經(jīng)一度復活過，那就是被稱為節(jié)約領的東西。正如名字上的差別，節(jié)約領的出現(xiàn)不是為了降低清潔強度，而是為了節(jié)省布料，所以其只具有襯衫領子部分的外形，但是并沒有配套的軀干部分。后來，伴隨著國門的打開、國家的強盛，節(jié)約領這種東西也像其近親分離領一樣逐漸銷聲匿跡了。

還是讓我們把思緒回到20世紀初的美國，畢竟這個國家除了給恤衫帶來了分離領，還締造了前開襟恤衫和紐扣領（button?down collar）這兩樣經(jīng)典的設計。而與這兩項設計緊密不可分割的，則是誕生于1818年的美國老牌男士成衣品牌Brooks Brothers。

先來說前開襟恤衫，相信對于絕大多數(shù)的讀者來說都會有這樣的疑問：“難道還有不是前開襟的恤衫嗎？”是的，在前開襟恤衫誕生之前，所有的恤衫都是從頭部套入的，就像今日絕大多數(shù)的毛衣那樣。其實直至今日，我們的衣柜中還是有大量非前開襟式的恤衫——不要說你沒有T?shirt！雖然在我們?nèi)粘５母拍钪校羯篮蚑?shirt是兩種不同的上衣類型，但是無論是從名字,還是從領子及袖口的設計，我們都會發(fā)現(xiàn)這兩者其實是極其類似的。除了使用的料子不同以外，最大的差別可能就是是否采用前開襟設計了。說一句題外話，又被稱作polo衫的T?shirt始祖可不是以polo作為品牌的Raulph Lauren，而是用鱷魚作為logo的Lacos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