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男朋友總是喜歡說些幼稚的話,做些幼稚的事。盡管如此我還是很愛他。我是這樣覺得的,人一旦對誰付出了感情就不該輕易放棄的。
那天我?guī)Я艘缓凶铀墙o我的小男朋友。他好像很高興。他坐在我身邊的長椅上側過臉來望著我,臉上是孩子特有的頑皮的笑容。
“喂——”他瞇著眼叫我。
“嗯?”我對他不禮貌的叫喚早已習以為常。
“那朵云和你長得好像。”他抬起小手指著天空的某一角落。
我假裝湊過去看,順著他指的方向是一片綿延不絕的云朵。我猜想他說的是當中那塊凹凸有致的。
“鼻子有點塌呢。”
“嗯,但是和你很像。”
“你開玩笑的吧?!?/p>
“沒有?!?/p>
“那你一定是欠揍?!蔽疑焓秩鄟y他的頭發(fā)。
他撇撇嘴,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那天的霞光是奇異的玫瑰紅。我的小男朋友既欣喜又興奮地牽著我的手在花團錦簇的公園里散步。他蹦蹦跳跳的樣子像一只彈來彈去的皮球。我讓他乖一點,他總是不予理睬。有的時候我都覺得他似乎在逆生長了,真的把自己當作一個孩子,無憂無慮了起來。
后來我把我的小男朋友送回了家。他今天有些反常,沒有突然爆發(fā)一陣莫須有的大男子主義。如果是在平時我說要送他回家的話,他總要嘟嘟囔囔唧唧歪歪罵罵咧咧一陣,臺詞大體是一些上不了臺面的話。什么“我是個男人哎,不要你送”,不然就是“我自己走”,然后就氣呼呼地背過身去裝出一副不想理睬我的樣子。他總是要這樣翻來覆去地鬧一陣,直到我親了他的臉蛋才肯善罷甘休。
我覺得他真是個孩子,心里裝滿了輕快的游戲。
那晚回家后,鏡子里的美少年還在。
他說他餓了,而且鏡子里又熱又悶,搞得他很反胃。
我說你有王子病吧?
他笑笑說沒有沒有,就是第一次待在這個地方有點不習慣。
后來我去給他搬了臺電風扇對著他吹,又給他拿了瓶可樂和一大瓶葡萄汁。我坐在浴缸邊上看他吃得津津有味。
過了一會兒,他抬起頭問我,“今天去哪了?”
“去了公園。”
“一個人?”
“不是?!?/p>
“那……”
“你很煩。”我從浴缸上跳下來,不理睬他的叫喚。
那天晚上我坐在沙發(fā)上一杯接一杯地喝藍山,放一首名叫Crystal的歌。演唱它的是一個美女,她有好聽的名字叫Melody。
夜晚的風穿越每道斑斕的霓虹向我飛奔而來。
七月里的空氣里仿佛有悲傷的噪聲,每一聲蟬鳴都混合著我對你最深的思念。你躲在童話里,躲在矮人的世界里,躲在神秘的森林里,不想出去。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長睫毛的美少年一直棲息在我家的鏡子里。不管我是去上課、逛街、看親戚,回來后總能看見他一臉安詳?shù)芈犞魳坊蛘叽蠼写笕抡f他餓死了要吃東西。
我每次問他你不回去了嗎?他總是笑而不答。那種笑容非常欠打。
忘說了,禮拜三的時候還有人來看過這家伙呢。
說是人似乎不太確切,其實是一只半人高的薩摩耶。
雙眼皮,毛雪白,笑起來的時候還有虎牙。
那天下午我正在打掃房間,聽到門鈴響就去開門了。大白天我也沒有去看貓眼。所以開了門之后差點沒有被他嚇死。
猶記得他一個健步把我撲倒,然后就熟門熟路地跑去廁所,進去的時候還把門一踢,上了鎖。只可惜他疏忽了一點——我有鑰匙。
我進去給他端了一壺茶,一邊熱情洋溢地傻笑一邊問他要不要我搬張椅子給他坐。他顯然對我的打攪感到不快,不住地拿眼睛橫我,最后他的視線落到了我手里的茶托上,來了句:“這么小的杯子,你讓我怎么喝?”那語氣明顯是在使喚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