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用手攀上那人的頸項,穩(wěn)住身體,目光卻對上一雙美麗的眼睛,如同蒙著煙霧的藍寶石,濃密的睫毛又長又翹。
“啊啊啊啊??!”我大叫起來,隨即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響起:“叫那么大聲干什么?!真沒有一點公主的風范氣質(zhì)!”
我閉上嘴,轉(zhuǎn)而用我所能表現(xiàn)出來的最惡毒的眼光看著他,那個抱著我的人,我的表弟,我的天敵——德·洛林公爵!
我們互相瞪視著,用殺死人的眼光互相較量,良久,我才覺得有些異常,我的手還圈在他脖子上,他還抱著我,這種情形實在是個笑話。
“放我下來?!蔽依渲?,一字一句地說。
“當然,你以為我很高興抱著您嗎?”
“你!”氣血涌上我的頭頂。
瑟基抬腿走到樹蔭下,把我放在石凳上,我有些驚訝,他的力量比我想象中大多了。
“別指望我會向你道謝?!蔽姨痤^,語氣依然惡劣。
“我可從來沒想過能從您那里得到相應的對待?!鄙致冻瞿欠N討厭的輕蔑神情。
我火大,站起來準備和他理論一番,眼光卻瞟到他的頸項中有什么東西一閃,那是一根絞絲的銀鏈子,末端吊著一個可以鑲嵌畫片的吊墜。
瑟基低下頭,迅速把鏈子塞回襯衣里面,有些不自然地看著我說:“你看什么?”
“藏那么快,有什么了不起,”我不屑地說,“那種墜子要多少都有?!?/p>
“哼?!鄙僖姷貨]有繼續(xù)對我冷嘲熱諷,只是冷冷地哼了一聲,那樣子倒是和我家的美少年如出一轍??此D(zhuǎn)身準備離去,我正在驚訝,他又回過頭來對我說,“我勸你還是多坐一會兒,如果暈倒在路上可就丟臉死了?!?/p>
臭小子,從來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盯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
剛回到家,還沒有來得及喝口水,就得知德·瓦爾公爵夫人已經(jīng)派人來請過我兩次了。
天啊,我在心底詛咒,還讓不讓人活???!這到底是輪番轟炸的過堂審問還是商量好了玩的疲勞戰(zhàn)術(shù)啊?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我的怨氣鋪天蓋地,可抱怨歸抱怨,到頭來卻也只有馬不停蹄地驅(qū)車前往公爵夫人的府邸。
坐在馬車中,我深呼吸,按摩臉部,做幾下伸展運動,竭力將自己的狀態(tài)調(diào)整到最好??傊痪湓?,絕不能在公爵夫人面前暴露目標。關(guān)于戰(zhàn)術(shù),我也已經(jīng)想好,那就是欲擒故縱,以攻為守,以進為退。我打算扮演一個典型的宮廷女子,因為知道了一個具有重大價值的秘密而沾沾自喜,迫不及待要將信息傳遞給自己最親密的朋友。
是的,我不要她來問我,我要主動“告訴”她。
當我走進德·瓦爾公爵夫人慣常用來待客的小夏廳,才發(fā)現(xiàn)我的決心下得果然很有必要。公爵夫人早就遣開侍女,顯然要和我“促膝談心”,我不由得露出一個不被人察覺的笑容,Come on ,baby。
我松開韁繩,任憑“暴風”在矮樹林中穿行,下午與德·瓦爾公爵夫人的一番對話言猶在耳,即使是現(xiàn)在想起來也依然令人觸目驚心。
我是打定了主意要賴過去的,于是以攻為守向她主動說起王后信件的事情,洋洋灑灑,從我奉詔進宮開始一直到告退回府,可以說沒有遺漏每一個細節(jié),尤其著重描述了王后的臉色和反應,末了還加上幾句自己的評論,將一個八卦趣聞演繹得惟妙惟肖。
“您瞧,夫人,”我用余興未了的語氣說,“我可真沒想到我丟失的信件會失而復得,還引出了這么一件事來,您說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在我說這些話的同時,德·瓦爾公爵夫人并沒有多作評論,只是看我的眼神漸漸恢復如常,沒有一開始的銳利和試探。這么說來,我過關(guān)了?我還真的是不容易?。∥以谛睦餅樽约恨湟话蜒獪I。
可接下來,公爵夫人說的一番話,卻讓我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而且直接掉進了冰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