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氤氳著騰騰熱氣的溫泉水包圍著,我慢慢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獨處的寧靜。身上的肌膚燙得發(fā)紅,正如我此刻焦急的心境。
上官裴的葫蘆里到底賣著什么藥,將他的妻妹許配給我二哥?恐怕與希望親上加親沒有多大關(guān)系吧。娶妻成親,又是皇上親自指婚,二哥勢必要回到上京。祖制規(guī)定,武將進京,隨行士兵不得超過五百。如果上官裴要趁這個機會杯酒釋兵權(quán),絕對是大好時機。二哥現(xiàn)在尚無妻室,也沒有理由拒絕皇上的所謂一番好意。這回來與否之間,司徒家?guī)浊l人命都命懸一線。
想到這里,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這樁婚事怎么看都有陰謀的痕跡,二哥一定不能回來。至于想個什么借口推辭,我和父兄還得從長計議。
“上官裴!”
我從牙縫中狠狠地擠出這三個字,卻沒有料到說話的當(dāng)口一雙手一下子觸摸上我光滑的背脊。我剛才太投入于自己的思緒中,并沒有察覺有人逼近。手的冰涼與水的溫暖形成強烈的對比,我不禁一陣驚顫。
剛想張嘴喊侍衛(wèi),那雙手已經(jīng)攀上我的前胸。我低頭看去,右手的大拇指上一只明晃晃的翡翠扳指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散發(fā)出幽幽的墨綠光澤。我認識這只扳指,更認識它的主人。
上官裴!
“皇上”我低低地喚了一聲,剛想要轉(zhuǎn)過身來行禮,突然驚覺自己渾身正一絲不掛,心中害羞,是轉(zhuǎn)也不是,不轉(zhuǎn)也不是。正在左右為難之際,他的雙手已經(jīng)從后面抄過來,輕柔地環(huán)住了我的肩膀。
他的下顎輕輕地點在我的肩上,粗粗的胡渣刺地我的裸膚上,又癢又疼。我的背貼著他寬廣的胸膛,肌膚的摩擦中我可以感覺到他也正全身赤裸著,我心里不禁一陣慌亂。要不是我的雙手攀著池沿,我想我一定已經(jīng)癱軟下去。
“皇上。。?!蔽业穆曇舻偷膸缀踹B我自己都聽不見,他的吻已經(jīng)輕輕地落在我的耳根處,順著耳根一路蜿蜒直到肩膀。我的雙腿終于放棄了支持,只是無力地躺在他懷中。他纖長有力的手指像彈琴一樣有節(jié)奏地從我的肩膀滑到緊緊攥住池沿的指尖。
“古人形容美肌如玉細脂凝膚,果然是一點都不錯?!彼穆曇舻统?,魅惑地如同黑夜中的幽靈。
突然他的指尖停留在我右臂外側(cè)的一只彩繪血色蝴蝶上,那是畫蝶名家王洛娘用蘇銅山的秋染朱砂替我畫上去的。蘇銅山的朱砂色彩鮮艷,飽滿有神,含金石韻,歷久不退。而出自王洛娘筆下的這只玉帶鳳蝶,更是栩栩如生,仿佛稍有動靜,便要振翅而飛一般。他的手指反復(fù)摩擦著這只鳳蝶,口中喃喃自語道:“身似何郎全傅粉,心如韓壽愛偷香?!?/p>
還未等我接口,他已經(jīng)吻了上去。他的唇溫潤潮濕,像是在品嘗一杯絕世佳釀一樣的全情投入。因為離得很近,我可以聞到他身上薄薄的酒香。我知道他是醉了,但此刻的我又何嘗是清醒著的呢?
“這個蝴蝶。。。”他的聲音沙啞,我側(cè)身看去,他的額頭上滲出一排密密的汗珠,晶晶地閃亮?!澳惆⒔阋灿幸恢话??!彼麊?。
他說得不錯,世人因此稱我和阿姐為“絕代雙姝,鳳蝶齊飛”。
“臣妾和阿姐身上確實都有這個蝴蝶。阿姐16歲成人儀式時,爹爹請了泗水的王洛娘來替阿姐畫上的。當(dāng)時臣妾才10歲,在旁邊也吵著要畫。爹爹拗不過臣妾,就讓王師傅替臣妾也畫了一只,和阿姐身上那只一模一樣。只不過阿姐那只是銀朱色的,而臣妾這只是朱砂色?!闭f起阿姐,我的睫毛低垂,神色不由地柔和起來。眼光只是怔怔地盯著自己右臂上的那只鳳蝶,聲音愈行愈低。
“你阿姐畫這只鳳蝶是為了遮擋一塊傷疤吧?!彼蝗坏倪@一句,讓我不禁猛地轉(zhuǎn)頭看向他。他的眼光還是停留在我的蝴蝶上,沒有注意到我的驚訝。
“陛下怎么會知道我阿姐右臂上有一塊傷疤?!边@件事除了至親至近的人,其他人是絕對沒有道理知道的,我的訝異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