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jì)青月送了我一份厚禮。
上車后,一把帶著仇恨地寶劍狠狠的插在馬車的后板上,突出的劍鋒劃過我的臉留了一道口子。
諸汗國人嘰里咕嚕地說話,我聽不懂。問楊四,楊四說:“他們說我們不尊重他們,回去定要稟明國主,來懲罰……懲罰不知深淺的漢人?!?/p>
我捂著臉,苦笑著說:“看來我還得把這個傷疤養(yǎng)好,不能留痕跡才行。要不然紀(jì)青月和楊不愁聯(lián)手賴賬的時候,一旦開棺驗尸他們就傻了?!?/p>
“不會的?!睏钏臄嗳环穸ǎ皩④姴皇悄菢拥娜?!”
“是嗎?但愿吧。宛芳,仔細(xì)清理,放心,我不怕疼……”
這個問題無需爭辯。
走了幾天,看到眼前的這座山我差點兒沒樂出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當(dāng)年我就是在這個山口救下的楊不愁!
翻過去,離沙棋關(guān)會越來越近,楊不愁那邊沒有一點兒動靜。
“楊不愁一定會來救我的!”上官飛花凄厲的喊聲在山間回蕩。
激靈靈打了一個冷戰(zhàn)!
我是在山那面碰見的她,是不是我和她一樣,在翻過這座山之后還這樣堅持認(rèn)為?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
我不能重蹈覆轍。沒有時間猶豫了。
傍晚,車隊來到那家我曾經(jīng)到過的客棧。心里怦怦亂跳。
做好必要的準(zhǔn)備,專等夜色到來。宛芳和楊四睡在隔壁兩側(cè)的房屋,對面是那三個諸汗國的使節(jié)。其余人等都在樓下。
更深夜靜,四野是夏蟲的鳴叫和夜鸮的笑聲。小二早早地打了烊,等到敲了兩聲梆子,我又等了一會兒,等到自己都快受不住了。扯了一件袍子,打散頭發(fā),開門出去。
“公主,您去哪?”一個諸汗國的使節(jié)探出頭來。
我做睡眼惺忪狀,含含糊糊地說:“茅廁!”伸手打了一個哈欠,搖搖晃晃地向樓下走去。
“公主小心。我派人護(hù)著您去!”
我嗯了一聲,隨便擺擺手。很快一個迷迷糊糊的人跟了過來,還不停地打著哈欠。
茅廁在后面的小院里,茅廁的門打了一個彎兒,要從后面繞一下。前面是一排稀疏的樹木,遮擋味道的。
剛拐進(jìn)去,我又走出來,那人勉強(qiáng)睜開眼問道:“公主,什么事?”
“嗯,這個衣服你拿著,免得臟了?!?/p>
“是!”
我折回去,走兩步又回來。
“公主,又什么事?”
“嗯,你能不能遠(yuǎn)著站點兒,不……不雅!”
“唉,漢人的臭毛病!”
那人嘀嘀咕咕地走遠(yuǎn)一些,找了一棵樹靠著。
我繞進(jìn)廁所,發(fā)現(xiàn)沒什么可以逃脫的洞口,除非從下面……
哦!差點沒吐出來。
探頭一看,那人正一點一點地打盹。
其實,我出來的時候,袍子里面早就包好了自己的衣服和物品。趕緊拿出黑色衣服穿上,略微有些寬大,可是,沒有更緊身的了!
打點好,我?guī)缀跏瞧林鴼鈴拿锍鰜?。那人就站在我的對面四五米遠(yuǎn)的地方,中間是些稀疏的樹木,我踮著腳尖,慢慢地挪動著,幾乎忘了呼吸……
從女廁挪到男廁,短短的距離,好像走了一個世紀(jì)!背部緊緊貼著男廁的墻壁時,我才敢稍稍吸進(jìn)些空氣——雖然不夠清新。
小院只有一個門,要出門必須從那人身邊經(jīng)過。我衡量再三,覺得自己實在沒有勇氣從那個人的眼皮底下毫無遮擋地偷溜過去。
正想著,“噌”一個黑影飄進(jìn)來,心里嗵地一跳,那人已經(jīng)捂住我的嘴。拉開蒙面一看:楊四!
他左手內(nèi)扣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我看著他走到廁所緊靠著的圍墻下,不知所以。他不耐煩地撇了一下頭,我猜大概是讓我過去。這個時候我根本來不及想什么信任問題,就算是洛玉簫死而復(fù)生帶著我走,我也會什么也不問埋頭趕路!
到了墻角,他只扒撓兩下便上了墻頭。我怎么就把爬墻頭給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