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別走??!我還沒準你走呢!”小手一攔,他傲氣地朝我抬起下巴。
我火大地伸出右手,掌心蓋住他的頭頂,五指用力一撥,將他撥弄得蹌了兩步。
“小鬼頭!我今兒個就是要走,你能拿我怎么辦?”
“你——”
“嘴上還沒見長毛呢,爺們架子倒是端起來了,還挺像那回事的……”見他氣得哇哇叫,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原本堵在心口的酒勁隨著笑聲的震動慢慢散開。
“你……你放肆!你知道我是誰么?”他氣得小臉通紅,雙手握拳在我眼前揮舞。
“嘁!”我蔑然冷笑,“你還會是誰?大不了……大不了就是個姓愛新覺羅的宗室皇親!”酒氣上涌,我膽氣猛地一壯,伸手叉腰,睜大眼睛瞪他,“你不就是個鑲黃旗的么?鑲黃旗很了不起么?”
“好個無禮的女人!”身后忽然冷冷地傳來一聲厲喝,“你可知道這是在跟誰說話么?尊卑之分在你眼里難道就一點沒有了么?”
“哥,這女人喝醉了!”
“喝醉了就能借酒撒潑么?”說話間,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飛快地走到我面前,沒容我看清他的長相,已然揚手揮向我。
我眉頭一皺,身子條件反射似的一縮,低頭避開那一巴掌的同時,手肘往他胸口猛地用力一撞。他猝不及防,完全想不到我會反擊,驚駭失神間竟被我撞得向后連退三四步,噔噔噔……最后砰的一聲跌坐到了草地上。
“哈哈哈……”遠遠地傳來一陣放肆的大笑。
我唇角抽了下,終于忍耐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對自己苦練了兩年的身手頗感自得。
“多爾袞!你笑個屁!”少年回頭怒叱,從地上爬起后,揮拳朝著身后沖了過去。
那小男孩急了,跳腳大叫:“哥啊,你們可別再打架了……”
“停!你若敢動我一根頭發(fā),我立馬告訴父汗去……就說堂堂鑲白旗固山額真欺負幼弟……”最后出現(xiàn)的這個男孩子不會超過十歲,才一觸到他的臉,我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出努爾哈赤的身影——這孩子簡直就是努爾哈赤的一個小翻版!長得實在太像了……
目光在這三個個頭不等、年紀不等的男孩身上滾了一圈,我激靈靈地打了個冷戰(zhàn),酒意頓時消了一半。
如果沒猜錯,他們應該就是努爾哈赤愛若心肝,目前最最得寵的三個兒子——十二阿哥阿濟格、十四阿哥多爾袞、十五阿哥多鐸——而他們的親娘正是烏拉那拉大妃阿巴亥。
多爾袞雖然年幼,身高卻只比阿濟格差了半個頭,面對著哥哥揮來的拳頭他神情絲毫未變,只是略略抬高了下巴,臉上揚起一抹天不怕地不怕的嬉笑。
阿濟格的拳頭在貼近多爾袞面頰時,倏然一頓,右手變?nèi)瓰樽?,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口衣襟,“你若不是我的親弟弟,真想好好痛揍你一頓!”
多爾袞哈哈一笑,“哥哥是討厭我這張臉吧?沒辦法,它就是長得像父汗,若是實在惹著哥哥你厭煩了,你盡管揍它就是,甭客氣?!?/p>
“哥哥——你們別鬧了!”多鐸苦著臉,可憐兮兮地拉著兩位兄長的胳膊,“你倆總是吵架,額娘見了又要嘮叨了。你們不嫌煩,可憐我卻又要陪著挨訓……”
我見勢不妙,趁他們不注意,忙扯了歌玲澤,打算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站?。 鄙砗蟀竦穆曇舳溉豁懫?。
歌玲澤嚇得身形一頓,我咧了咧嘴,假裝沒聽見,拖住她反而拼命加快腳步。
“站住——”斜刺里晃過一道白影,阿濟格攔在我倆跟前,我被迫收住腳步,目光流轉(zhuǎn),卻見這兄弟三人不動聲色間已然圍成品字形。
我和歌玲澤已然成了籠中小鳥,無處可逃。
我呵呵一笑,借著酒勁裝傻:“什么事?。俊?/p>
“什么事?!”阿濟格被我氣得差點被噎死,耳聽得身后多爾袞又是撲哧一聲悶笑,他臉上這下可當真再難掛得住了,面色一收,一抹凌厲之氣油然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