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鐵桿棒球迷,但我很喜歡這項運動,直至今天,我對紐約揚基隊仍情有獨鐘。一方面是因為他們無數次贏得過錦標賽和世界職業(yè)棒球聯賽的獎杯;另一面他們體現了紐約這座城市的精神——不屈不撓、傲氣十足和勇往直前。
然而,統領揚基隊的教練喬?托爾更加非同尋常。在紐約的媒體颶風中,惟有他始終能保持平靜,顯得那么堅定、自信和值得信賴。
我對這位曾經三次被解雇的經理十分嘆服。在這個比當美國總統更加催人老的行業(yè)中,隨著歲月的流逝,他只是變得更加從容、更加自信。
他從不大喊大叫、大發(fā)雷霆,也從不在媒體前指責自己的隊員。如果隊員的情緒過于高亢,他會讓他們平靜下來。他更喜歡與每個人私下談話,而不是公開的全體訓話。
2001年6月,他在一次醫(yī)院主管的聚會上提到:“我喜歡與人交流,喜歡一對一的溝通,我討厭扯著嗓子喊。我喜歡擺事實講道理。”
托爾為他的隊伍,為紐約人賦予了很多意義,他的周圍也聚集了一群類似的人,他們是講究策略的實干家,而不是喋喋不休的空談者。
一個典型的例子就是梅爾?思托特爾邁爾。這位投手出身的教練,性格文靜、謙虛。他和自己的老板一樣,堅持妥善處理揚基隊投手們的麻煩,而不是大放厥詞或者草率行事。他與隊員之間形成了很好的默契,只是媒體對此均輕描淡寫而已。
和托爾一樣,隊員不單喜歡他,還信任他。隊員們知道,他會為他們抵擋紐約媒體的窮追猛打。諸如德懷特?庫登、邁克?漢普頓和安迪?佩蒂特等投手們都曾說過,假如沒有思托特爾邁爾,他們就不可能取得今天的輝煌成就。
事實證明,托爾和思托特爾邁爾是揚基隊成功的強大動力,也是自1996年后,球隊贏得每一次區(qū)賽、聯盟賽和世界杯聯賽冠軍的功臣。
然而,與他們的棒球隊成績同樣卓爾不凡的,是兩人對待個人危機的態(tài)度,正是由于這一點,我決定把他們的事跡寫在這本書里。
1999年和2000年,托爾和思托特爾邁爾都遭遇了比贏得棒球比賽頭銜更大的麻煩。
兩人都罹患了癌癥,最初看起來,前景很不妙。思托特爾邁爾患的是多發(fā)性骨髓瘤,這是一種致命的癌癥。托爾患的是前列腺癌中最可怕的一種,醫(yī)生稱之為“快速擴散的惡性腫瘤”。
無論何時,只要聽到“癌癥”這兩個字,你定會不寒而栗。
這個詞讓所有人驚恐萬分,一個大寫的C成了人們揮之不去的噩夢。
我清楚地記得,我母親在被確診患了腦瘤之前的好幾年里,她就一直擔心自己會患上癌癥。
癌癥最讓人無助的不完全是這種病無藥可救,還有臨終前身體逐漸衰竭的痛苦煎熬。
對我母親那種一直健康、精力旺盛的人來說,這個事實尤其殘酷。那些原本讓他們活力四射、超凡脫俗的能量一點點消失。最后,整個人成了靠儀器才能判斷仍然活著的植物人,痛苦地熬過他們最后的時光。
實際上,心臟病和車禍導致的死亡人數比癌癥更多,但癌癥及其后果,對人們具有一種獨特的心理威懾和恐嚇。
癌癥幸存者都發(fā)自內心地認為是撿了一條命。我知道,我就是這樣想的。
哪怕是在患了多發(fā)性硬化癥之后,我也沒有一天不擔心癌癥復發(fā)。也許是何杰金病,也許是某種淋巴瘤。只要你隨口說出一種癌癥的名稱,我都擔心會成為其受害者。
沒有一位癌癥幸存者能夠擺脫心底里那種恐懼的感覺——曾經發(fā)生的一切還會再次發(fā)生。
被確診患上了癌癥,明白自己的生活將從此徹底發(fā)生改變,本來就已令人傷心,但更糟糕的是你從事的還是一項拋頭露面的工作。你無處躲藏;沒有哪個僻靜的角落可以躲開別人的視線,偷偷地哭泣;也沒有地方可以整理自己的思緒。
不得不處理私密問題的公眾人物,將會承受巨大的壓力。他們不僅要在私下處理好自己的麻煩或是熬過病痛,而且他們還要在許多人,有時甚至是在全國觀眾的密切注視下處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