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一大早,當我打開門的時候,發(fā)現(xiàn)地上靜靜地躺著一束淡紫色的小花,那是一種有五個花瓣的淡雅花朵。雖然有很多年沒有見過這種花了,我還是一眼認出了它的名字——勿忘我。
勿忘我的特點是花姿不凋,花色不褪,是我以前非常鐘愛的一類花。勿忘我的花語即是:雖分離,勿相忘。
是誰送來的呢?我隨手翻了翻,并沒有找到送花人的只言片語。想想好笑,我還是照著現(xiàn)代的規(guī)矩在找尋卡片,須知在三百年前哪來的鮮花店和送花業(yè)務呢。
“小姐,”翠翠見我許久沒就見屋,就尋了出來,“咦,好漂亮的花呢。”翠翠從我手中接過了花,聞了聞,“奇怪,這花為什么沒有香味呢?”
我笑了笑:“勿忘我本來就是沒有任何味道的?!?/p>
“這花叫做勿忘我?”翠翠奇道,“小姐,莫不是有誰知道今天是你的生辰,特意送來的?”
我恍然大悟,原來今天是我的生日。這些年來我早把每年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凈了,虧得還有人記得,竟然還有禮物收。
“翠翠,拿到里屋去,找個瓶子插起來?!蔽曳愿赖溃浯鋺艘宦?,把勿忘我小心翼翼地捧了進去。
胤禛,是你嗎?這花是你叫人送來的嗎?
不會,我想了想,又否定了,他怎會知道我喜歡勿忘我?
我搖了搖頭,剛想進屋,一聲“若涵”留住了我的腳步。
“沈豫鯤,今天怎么有空來我這坐坐?”我把他讓進了里屋,又詢問道,“是碧螺春還是君山銀針?”
“碧螺春好了?!彼鼗氐?。
沖好茶,我端著茶杯到他面前:“今兒個不用上朝?”
沈豫鯤從我手里緩緩接過茶杯,不經(jīng)意間碰到了我的手指,我倒是沒覺得什么,他的臉卻微微紅了一下:“謝謝!”他輕輕說道。
“什么時候和我這般客氣了?”我調(diào)侃道。
他碰著茶杯的手顫了下,抬起頭看了看我,又把眼睛轉(zhuǎn)向了別處。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他的視線落在了翠翠擺放在柜上的勿忘我上。
沈豫鯤看了良久才說道:“很漂亮?!?/p>
我總覺得他今天的神情怪怪的,和以前豪爽的樣子完全不同。
“今天是你生辰,想要什么禮物?”就在我以為他要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他突然開口問我。
突然很想和他開個玩笑:“是不是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呢?”
“當然,”他頓了頓又說道,“只要我可以辦到的。”
“我要吃天津的狗不理包子?!蔽倚Φ孟褚荒ù猴L,我知道那包子貌似是在清朝后期才有的,現(xiàn)在提出來完全是在為難他了。
“好,這還不容易,我馬上就去買?!彼挍]說,立刻就邁步走了出去。我追在后面叫他,想和他說清楚只是我在胡鬧,他根本沒理會我,越走越快,最后完全消失在我的視野中。
我后悔得直想咬了自己的舌頭,什么玩笑不好開,非說要吃狗不理包子,這下玩笑開大了。
我苦笑了一下,回到屋子里看到那束勿忘我又出了神。記得很小的時候,曾不知天高地厚地發(fā)誓說,只要有人送我一整間屋子的勿忘我,我就非他不嫁。這只是我年少輕狂時說過的話,當然我這個愿望也一直都沒有實現(xiàn)。
“小姐,你又發(fā)呆了?!贝浯錈o奈地嘆了口氣,是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習慣,一空下來我的思緒就會飄得很遠。
我看到桌子上沈豫鯤連一口都未來得及喝的茶,忽然覺得很煩躁。說不清是為什么,總覺得自己欠他太多,而這一生又注定還要繼續(xù)欠下去。
“翠翠,我出去走走,”見她整了整衣服,我又說道,“你不用跟來了,我想一個人靜靜?!?/p>
翠翠擔憂地看著我,我沖她點頭輕笑,示意她我沒事。
湛藍的天空上,幾絲白云慢慢飄動,這是個初夏和春末交替的季節(jié),還沒有熱浪滾滾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