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白色菊花—告別也要坦誠(6)

你是我的 作者:池秀賢


‘現(xiàn)在忽然覺得,當初決定不再繼續(xù)喜歡你是個十分正確的選擇,你這樣的男人,和我在各方面似乎都不合適?!?/p>

怡靜想到這里忽然覺得,自己把頭靠在一個不適合自己的男人肩上實在是太奇怪了,于是馬上抬起頭,一直緊閉的眼睛這時也睜開了。大概因為閉目養(yǎng)神了幾分鐘的緣故,剛睜開眼的時候,她的視野如雨天玻璃窗外的風景一般模糊。

可是,就在這模糊不清的風景中,一樣東西抓住了她的視線,如同夜空中的白色月亮一般皎潔圓潤的東西,或者是無數(shù)個月亮聚集而成的東西,終于,她看清楚了,那是雪白的菊花叢。

這是她今晚幾乎已經(jīng)看膩的東西,被黑色絲帶裝點著的白色菊花,這里距離死者安息的地方很近,所以這些花盛開在這里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是,當她看到一個男人從諸多花圈中拿起一個擔在肩上走進她的視野里時,怡靜的表情瞬間凝固住了。

‘天哪,怎么可能?!?/p>

但是,這個在視野中逐漸清晰的身影,他藍色底子的工作服上醒目地印有‘奧林匹斯花園’幾個黃色的大字,這個身披工作服的人分明就是她認識的那個男人。

“……奎鎮(zhèn)?”

聽到怡靜微弱的聲音,那個抗著花圈走進靈堂的男子不禁朝她轉(zhuǎn)過頭來,隨后,他的表情也立刻和怡靜一樣凝固在臉上了。

“怡靜,你……怎么在這兒?”

和那個一身黑色莊重西服打扮,始終守在怡靜身邊的姜信宇不同,這個男人身上穿的是一件工作夾克,他就是那個和化身黃金雨前去探望達娜伊的宙斯一樣,在某個春日的花園里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男人,如果事情按原本的情況發(fā)展下去,那么此刻應該陪在怡靜身旁的就是這個男人,是元奎鎮(zhèn)。

可是今晚怡靜并沒有叫他來,那么奎鎮(zhèn)又是怎么得知這個消息而出現(xiàn)在這里的呢?突然,怡靜的視線停留在奎鎮(zhèn)肩上抗著的花圈上,停留在懸垂在花圈上的黑色挽聯(lián)上。挽聯(lián)上所寫的字和幾小時前信宇出現(xiàn)在這里時帶來的花圈一模一樣。

姜信宇拜上

馬上,怡靜的視線轉(zhuǎn)向了信宇,她用嚴厲的目光質(zhì)問信宇。

‘那個人,是你叫他來的?用這樣一種方式?’

面對未婚妻無言的質(zhì)問,信宇只是露出雪白的牙齒微微一笑,然后簡單地回答道。

“我已經(jīng)答應你了嘛,我可一向都是很遵守諾言的?!?/p>

是啊,就在短短幾天前,這個男人答應了自己一件事,答應安排她和他見最后一面,就是現(xiàn)在站在他們面前,肩上抗著一個異常沉重的花圈的這個男人,而且,信宇當時還在最后補充了一項內(nèi)容。

“不過你們只能見一面,至于什么時候、怎么見面的問題,我到時自然會通知你。”

但是怡靜萬萬沒有想到,信宇嘴里所說的‘到時候’居然會是這樣一種情況。

本來,陪在韓怡靜身邊,接待前來吊唁的賓客,把肩膀借給她的男人不是姜信宇,而應該是元奎鎮(zhèn),但是如今,原本應該是奎鎮(zhèn)坐的位置現(xiàn)在被另一個男人占領(lǐng)了,而且她也絕對沒有想到,自己如此無力地靠在其他男人肩上的情景會被他看到,她真的沒有想到原本應該是喪主之一的人搖身一變,成了送花圈的人,而且還會出現(xiàn)在這個地方。

奎鎮(zhèn)望著怡靜的目光,剛開始是驚訝,是對她身上那件孝服的疑問和擔憂,同時還有對站在怡靜身旁那個同樣一身孝服裝束的信宇的警戒。和信宇身上的孝服相比,奎鎮(zhèn)則穿的是普通的工作服,由此產(chǎn)生的慚愧之意在他臉上也只不過是稍縱即逝,但這些都清清楚楚地看在怡靜眼里。

最后,他臉上的所有表情都被痛苦所取代了,而且因為看到他痛苦的神情,怡靜也覺得很痛苦。

奎鎮(zhèn)現(xiàn)在的目光如同看到自己親手呵護成長的花朵死去時一樣難過,怡靜面對著他,根本不知該說些什么,所以一直保持著沉默。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奎鎮(zhèn)忽然重新抗起那個碩大的花圈,腳步匆忙地從她面前走過,徑直向靈堂走去。

瞬間,怡靜朝這個從自己面前走過,并且逐漸走遠的男人大聲喊了起來,語調(diào)中帶著一絲急促。

“不,奎鎮(zhèn),不是,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不是!你聽我說!你聽我……”

話音突然斷了,怡靜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堵在自己的嗓子里,她想告訴他這只是個誤會,她必須告訴他這是個誤會,可是,她聽到自己心臟一側(cè)的角落里傳出另一個聲音。

‘我說那不是?不是什么?要他聽我的解釋?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什么話好說呢?你還有什么話好說呢?’

怡靜隱約感覺自己有什么地方對不起奎鎮(zhèn),但她并不真正清楚自己到底因為什么原因而感到胸口一陣抽搐般的疼痛,只是覺得無論如何自己也應該追上那個肩抗碩大花圈的背影,于是便艱難地挪動了自己沉重的步伐。

但是就在這時,身后傳來另一個男人冰冷的聲音。

“你要記住,我說過只允許你和他見一面,趕快過去跟他做個了斷吧。”

那一瞬間,怡靜生平第一次對某個人產(chǎn)生了強烈的殺氣般的恨意,如果能想出什么方法,她恨不得馬上撲上去,用自己的兩只手狠狠掐住他粗壯的脖子,此刻她對他的仇恨已經(jīng)達到了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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