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對女性來說就沒有什么缺陷可言嗎?
有的,例如講話的聲音,我們習慣把權力和威嚴與講話時的深沉語調聯系在一起,而并非尖銳刺耳的聲音。還有,女性通常比男性個頭低,也是缺陷。盡管聯邦總理施羅德的個頭不太高,但他也成功了。還有一個缺陷在電視轉播時也不可低估,就是男性不需要過分打扮自己,只要注意容貌、領帶、襯衣就夠了,很方便。而女性的瑣碎事情太多,是穿裙子還是穿褲子,要做發(fā)型、化裝等等,需要更多地考慮外表形象。如果您僅有15秒鐘的講話鏡頭,那幾乎就說不了什么內容,觀眾在這樣短時間內不會獲得什么聽覺信息。這些方面女性要比男性困難多了。
許多政治家的經驗是,電視轉播時要更多地關注外表形象,并不一定注意內容形式。
是的,這條經驗很值得借鑒。需要強調的是,女性更應注重外表形象,否則她受到的批評將會比男性多。
女性常常面臨雙重情形,例如某位女性有一定的權力意識,辦事嚴厲,人們就會說“她沒有一點女性的溫柔”。但如果她不是這樣,那么人們又會說:“她沒有能力?!?/strong>
一般來說只有一種情形,即她們的真實性。人們能夠真實地感覺到,某人是無所事事還是在積極工作。女性有時很難表現出一種真實的冷靜,因此,長期以來,在顯赫的崗位上女性所占的數量很少。在這些崗位上沒有榜樣可尋,沒有比較,也沒有可效仿的女前輩。因此,女性必須要有更強的特性,只能堅定地往前走。不要怕別人說自己“太尖刻”、“太強硬”,或“太軟弱”、“愛出風頭”等。人們必須相信自己,只有這樣才能夠達到預想的目標。
也就是說,男性在政治上與女性打交道不同于與男性打交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請問這是為什么?
我不知道男性與男性是如何交往的,我只知道他們是如何與我交往的。
請問,2000年在聯邦參議院討論稅制改革時, 假如埃貝哈德·迪普根連一位男性的基民盟主席的話都不聽,那么試想一下他對您這樣一位女主席又會怎樣呢?
我認為,這主要與經驗有關。如果當時是一位男性當黨主席的話,例如像伯恩哈德·福格爾任黨主席,那他看問題或許會帶有更多的感情色彩,會認為大家不可能把我們的對策堅持到底的。我當時是個沒有經驗的黨主席,認為他們不會欺騙我。我很樸實,過分輕信別人,覺得他們不會辜負我的種種期望。
您也不是孤立的,當時的議會黨團主席弗里德里?!み~爾茨是什么意見?
坦率地說,我們中沒有人是軟心腸,其他人都在觀望。這一切應該解釋為,人們還不大習慣由一位女性來做黨主席。另外,我當時還缺乏作為黨的領導應具備的自然感情及其表現能力。
也就是說,沒有后盾,沒有響亮支持的聲音。
不僅僅是這些,沒有人拍拍肩膀,更沒有兩人私下交談的情況。如同一個家庭的成員相互信任的習俗被風刮掉一樣,剩下的只是寒冷和寂靜的空間。許多黨員都經歷過這種寒冷的痛苦。問題是,一位女的黨主席該怎樣管理她的黨。
怎樣管理呢?
別人有他們的方式,我有自己的方式。將上面說的那些不足補上是需要時間的。我今天已經有了剛才所說的那種自然感情的表現能力了。
在稅制改革問題上,您受到黨內同仁的蒙騙。您就沒有想過:“為什么我遭受了這樣的對待?”
沒有,我只是想,我為什么這樣天真?從埃貝哈德·迪普根那里我知道,施羅德要充分利用柏林的特殊地位來反對我們。不認真對待的話,我就會犯錯誤。
再重新回到“婦女從政”這個問題上。有些人認為,安格拉·默克爾是在東德接受的教育,從來不袒露心聲,常常偽裝出一副善良的樣子,因此常被別人低估。
噢,我認識的許多男性,他們也從來不說內心所想的。這好像是一般人所共有的經驗。想什么就說什么,這常常會惹出麻煩。以前確實有一些人認為我心地善良,但現在我的伙伴們都知道,我有自己的主意,我會更多地堅持自己的意見,而不是那么容易讓別人從中獲得利益。
據說在東德時期,人們都要有一種巧妙處理各種艱難事情的能力,在今天,這種能力是否仍對您有用?
或許我當時是學了一些,諸如“我堅持什么觀點,保留什么看法”等等類似的話語是絕對不可以說的。秘密警察總會知道從哪些事情上向人們施壓。人們背后說的話都會被偷偷記錄下來。如果我在某次政治性會議上講了自己的意見,那就成了我永久性的意見,就算以后發(fā)覺自己的觀點錯了,想把已經講過的話取消,也都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