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是她不知好歹,居然敢讓一個拈花惹草的男人“苦苦”等著她回去結(jié)一場毫無感情基礎(chǔ)的婚。
“好了,我準備休息了?!蹦赣H繼續(xù)平淡開口,“這個月我們會去歐洲,沒有時間準備訂婚儀式。你可以下個月再回家?!弊詈笫且宦暥Y節(jié)性的“晚安”,通訊結(jié)束,耳畔只余“嘟嘟”雜音。
自始自終,倪影只喚了一聲“媽”。
她將手機輕輕放置一旁,雙手抱緊膝蓋,整個人蜷縮似小小胎兒。她只覺得冷。手腳冰冷,心內(nèi)寒戰(zhàn)。掉眼淚?這么多年,如何不熟悉與母親的相處方式,何必矯情?然而到底沒辦法做到若無其事的笑罷。偶爾她也會想,怎么就與父母隔離至如此地步?是她太任性,只肯顧著自己的小世界,連親人都排斥在外?還是母親并不中意她這個女兒,所以高高在上,無所謂她的任何不合規(guī)矩的行為?
或許,世間并非每一位母親都深愛著從身上孕育的那團血肉。無緣的,就算陰差陽錯中成了母女,亦如擦肩而過的路人。
倪影輕撫上自己的小腹。如果沒有條件給予子女以深愛,她絕不會輕易令一個小天使降臨人間。
母親的電話徹底打消了倪影的睡意。
怔怔盯著天花板,她忍不住自嘲:生活安逸得太久,稍微一點刺激就可以令自己忐忑不安、胡思亂想。想多了,腦袋里仿佛塞進一團亂麻,再攪合成漿糊,越發(fā)使得情緒煩躁、不知所措。
可是竟找不到人可以訴苦。
她們都太遠了。遠水解不了近渴。據(jù)說,人在脆弱的時候,需要的只是一個可以切實擁抱的溫暖。友情尚且如此,愛情或許更為苛刻。難怪異地戀總是艱難——倪影為自己仍能在此時保持如此客觀理智的分析感到滑稽。
對著手機號碼簿從頭翻至尾,倪影猶豫再三,終于將目光定格在沈東陽的名字上??上в職馐冀K不夠一點點,下不了決心撥號。
夜色一點一滴變沉,時間一點一滴消逝。
倪影對著手機屏幕苦笑。
好了,現(xiàn)在可以不用猶豫了,因為她還不想扮演午夜兇鈴的角色。正準備學習鴕鳥,掀被子埋自己時,短信的聲音卻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