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呢肯定是為錢財。不然誰也不會去做這種缺德的事?當(dāng)然了,師傅老人家也不像缺錢的樣,不然也不會天天喝那么貴的老君眉。也許他之前靠著盜墓積累了點財富,所以現(xiàn)在不想蹚渾水了也說不定。
第二種就是為了某種利益。我說的這種利益并不是指錢財,而是指從盜墓中得到的背后利益,也許是擁有一段秘密,探尋過去,甚至可以超乎想象地獲得超度靈魂,或者如我一樣穿越。
可是,當(dāng)一個人這兩樣都擁有的時候,還會為了什么呢?
這本該輪不到我去煩惱的,反正無論盜墓與否,我總是跟在師傅后面,才會有小花釀喝。
然而,如此良辰美景,我卻失眠,因此思緒難免會糾結(jié)些。
我頓感渾身燥熱,難道是因為晚上沒聽師傅的話,偷偷多喝了半錢的小花釀而穿腸爛肚了?
我嚇得一屁股滾到床下,來不及穿外套就奔向師傅的房間。
師傅的房間離我的房間并不遠,同樣在二樓,只不過我的在樓梯口正對的那間,師傅的卻在走廊盡頭。
快走到的時候,我不由得放慢了腳步,為自己做事沖動而深深懊悔。
我從來沒有踏進過師傅的房門,當(dāng)然師傅也沒來過我的房間。
不過他那么做是為了避嫌,我呢是因為師傅似乎總是忌諱別人接近他的房間。就連佟掌柜也是在經(jīng)過他的允許下才可以進去。
當(dāng)鋪上上下下的一切雜事,包括洗衣做飯收拾家務(wù),全部是佟掌柜包干,可以說佟掌柜是標(biāo)準(zhǔn)好男人的典范。要不是因為他年歲大不了我多少,我真想把他綁回去給我當(dāng)奶爸。
當(dāng)然了,我在當(dāng)鋪也不是什么都不干的,比如端茶倒水,學(xué)習(xí)各種古董知識,偶爾也會客串兩把廚娘。
有一次我就給師傅做了古代饅頭式三明治。
師傅面無表情地對著佟掌柜下令:以后九兒不許踏入廚房半步。
嗷——姥姥的,那只狐貍嫌棄俺的手藝。
走到走廊的盡頭,我一個轉(zhuǎn)身不做任何停留就往回走,經(jīng)過師傅房門的時候,隱約聽見房間里有人聲。
師傅有說夢話的習(xí)慣?
好奇心啊好奇心,害死貓啊害死貓。
我還是沒忍住,附耳貼在門框上偷聽。
“我回來了?!?/p>
女聲!我驚悚,三更半夜的,師傅房間里藏著一個女人。
我“獸”血沸騰。
“找到那東西了嗎?”
沉冷的聲音,一聽就是師傅。
“失敗了。”
“……”
很長時間的沉默。
哇咧。這么安靜,不會這么快就上主菜了吧,怎么一點前戲都沒有呀?
我在門外急得想噴鼻血泄憤,腦袋一熱,反正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吐了口唾沫在手上,輕輕地在窗戶紙上捅了一個洞。
這時,說話聲又起。
“為何?”師傅的聲音。
“地形奇特,很難找到入口,只有請爺親自出馬……”
“在什么地方?”
“麟州古滎村?!?/p>
他姥姥的,這兩人打什么啞謎呢。我怎么一句也聽不懂?
惹急了,小心我踹門而入捉奸在床。
呃,好像輪不到我捉奸吧?
“他還好嗎?”
他?還是她?或者是它……到底是哪個“他”呀?
那女人頓了下,才回答:“與以往無異?!?/p>
然后,兩人又開始在那兒“生”金子,玩沉默嘛。
屋里的女人是誰?長什么樣?今年多大?和我?guī)煾当车乩锿低涤臅状瘟??以身相許了沒有?
我滿腦子的八卦問題。
哎呀,我以為師傅不喜女色,沒想到啊沒想到,老狐貍你也有偷腥的時候。
不過現(xiàn)在看來,我自己更像只偷腥的野貓,興奮地彎著腰偷偷地從窗戶里的小紙洞里向屋里窺視著。
在落地燭盞的照耀下,房間很安靜地沉浸在昏黃的光線中,屋里的擺設(shè)整齊且簡單,能看見墻根處擺了一個長條桌案,和一張木雕床。
可是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哪里不對勁呢?
我驚得屏住呼吸,師傅和那個女的在哪里?
房間里此時沒有任何說話的人聲,我也找不到師傅和那女人的身影,只能隱約聽見房間里傳來短促而空洞的拍打聲。
“吧嗒吧嗒——”
像是來自遙遠地獄里的鬼魅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我不死心地又把眼睛抵在紙洞口上,眼睛轉(zhuǎn)動尋找剛才那個聲音。
我兩眼瞪得都快掉出來了,突然一只泣血紅眸出現(xiàn)在紙洞處,對準(zhǔn)我的瞳孔猛地放大。
我倆的距離僅僅一層紙的厚度,我甚至能看清它的淚還在緩緩落下,我嚇得已經(jīng)找不到自己的心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四肢僵硬。l
驚魂未定,身后又幽幽飄來聲音——
“徒兒,你在我的房門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