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立刻拂袖而去——下樓去。姐姐不變身當我光是雪佛蘭啊,我就變一次大黃蜂給他們看看!
過于義憤,腳步就重,這筒子樓是木制的,我這一路摧枯拉朽,跟拆遷似的,于是沒走到底,就有侍應迎上來,顫巍巍地問我怎么了。
我小爪一揮道:“你們這還帶著開棺材鋪是吧。就想餓死我再收份錢?”
侍應生估計沒見過直接的形容,張著嘴看我。
我說:“高峰期這么龜速也就算了,這才幾點啊,這才幾個人啊,一份疙瘩湯一份哈餅到底得用多久?。俊?/p>
侍應生的嘴巴閉上說:“對不起,我這就去催?!?/p>
他一對不起,我就覺得自己過分了。
干人家什么事情?發(fā)這么大火氣,也沒找對了對象。該罵的人是Z君,獨他一人。
這下可好,城門失火,殃及火星人。
我大喘氣一次說:“不好意思,辛苦了?!?/p>
那侍應生就笑了說:“沒關系?!?/p>
頓時顯得我沒了素質(zhì),這可是我最引以為傲的東西。我垂頭喪氣,轉回頭就趴在桌子上呻吟。南瓜很體貼立刻問我:“怎么不高興了,聽你在樓下罵人來著,罵人也不高興啊?”
我本來對他的愧疚立刻煙消云散,瞇著眼盯住他說:“老南啊老南,怎么在你心里頭我就非得罵罵誰才能高興???”
南瓜立刻放下筷子,端坐好,才小心地回答:“我是覺得你罵完人都挺開心的?!?/p>
我更加氣憤。
南瓜也覺得不對,又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罵人是正確的,都很該罵?!?/p>
我哼哼兩聲。
南瓜看著我,更加小心翼翼說:“乖,吃飯啊,要不換別家?你別這樣,我毛都豎起來了?!?/p>
我冷笑道:“你毛豎什么,我不是罵完人挺開心的?”
南瓜也一頭撞到桌子上,悶喊:“看看看看,我說我不會說話,你還說不是,我就是不會說話?!边€真是。
但不能告訴他,人得鼓勵,男人都是順毛驢——大家都是順毛驢。南瓜可是個好人,要不是從小就畏懼我,在我面前沒有男性意識,早被我收了作偏房,還有Z君添亂的道理?!
Z君襯托著我身邊一切人都是慈愛可親的,但Z君又讓我身邊的一切事情變得難以忍受。
這是一個矛盾時刻。愛情都是矛盾的。所以,這是個思念愛情的時刻。
我發(fā)現(xiàn)自己成了詩人。頓時十分哀怨,女人變成詩人,結局是什么?失戀啊,你看看史上那有個女詩人過安生了?
根本沒有!
我說:“南瓜你挺會說話的,我今天心情不好,不干你事?!?/p>
南瓜立刻抬頭,一雙妙目瞪那么圓,說:“出什么事情了?”
我說:“我失戀了?!?/p>
南瓜真給嚇著了,如同他第一次看見蝙蝠的樣子:一張蜜桃一樣的臉,霎時間沒了血色,頭往前傾脖子抻老長,張著嘴,瞪著眼,入定了。
我挑挑眉,問南瓜:“怎么樣,夠爆炸了吧?”
南瓜點點頭。
我說:“夠恐怖吧?!?/p>
南瓜再次點點頭,問:“有人甩了你(重點這個“你”)?”
殘酷的事實。人家沒甩我,人家根本不點我。我只好嘿嘿干笑說:“并沒有?!?/p>
南瓜舒一口氣說:“我就說嘛,怎么敢……”
他是真不會說話。我算知道了。
南瓜見我不說話,也不嘚嘚了。我的變身效果明顯,我們倆人的菜份立刻上來,還附帶一小果盤。
經(jīng)理親自上來為該店怠慢客人的舉動道歉。
其實,叫我說,禮輕情意重,一個果盤足夠了。結果經(jīng)理一上來,我立刻欲跳樓歸去。經(jīng)理姓陳,和我爸差不多歲數(shù)。一個長輩向我道歉,自然我道得歉比他多,飯也沒吃暢快,還擔心回去我爸知道了又是一頓思想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