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推門進(jìn)來,背后跟著小馬的遺孀,楊敏瘦了,面色憔悴,穿一件白秋衫。引起鐘鐵龍注意的是楊敏胳膊上戴著黑紗。鐘鐵龍見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小馬死了?”
楊敏點了下頭,“死了有半個月了,我和我弟弟去監(jiān)獄收的尸?!?/p>
鐘鐵龍看著這女人,腦海里閃現(xiàn)了小馬那張清瘦的面孔,“小馬埋在哪里了?”
女人把眼皮落下來,“暫時骨灰還在火葬廠,還沒埋?!?/p>
鐘鐵龍對三狗說:“小馬是個好人,很夠朋友。這事你辦一下,找個風(fēng)水先生,看一塊好墓地,鑿一塊好碑,讓骨灰盡快入土為安。”
三狗回答:“我等一下就去辦。”
楊敏和三狗走后,鐘鐵龍的思想又回到了關(guān)偉身上,這個人成天都在想搞死我,我怎么能讓這個人活著?他腦海里出現(xiàn)了一只猛虎,那猛虎正瞪著他,是該我鐘鐵龍回?fù)袅耍?/p>
過了差不多一個月,劉松木一身黑西裝地來了,臉上一臉的嚴(yán)峻且神圣。鐘鐵龍在劉松木肩上拍了下,“你真結(jié)實,臉上有一股殺氣,”鐘鐵龍說,“松木,你知道我為什么一直不讓你到我公司來的原因么?”
劉松木不知道地看著他,“我不知道。”
鐘鐵龍遞支煙給劉松木,“我早就把你視為我的殺手锏了,現(xiàn)在你明白了?”
劉松木的一張寬臉上就敞開了笑,“難怪你不讓我到你這里來做事。”
“我當(dāng)然不能讓你來,我都不愿意三狗和張兵知道你來了,因為告訴他們,等于是害了他們。有些事情,曉得的人越少越好。”鐘鐵龍壓低聲音,“比如我今天要你做的事是把那個姓關(guān)的雜種做了。這事就只能限于你我之間,永遠(yuǎn)都不能有第三個人知道?!?/p>
劉松木點了下頭,“那個人長什么模樣?”
“左額頭上有一條疤痕。開一輛白色寶馬車,車牌是BA6677。記住這個車牌?!?/p>
劉松木重復(fù)了句:“左額上有條疤痕,白色寶馬車,BA6677。”
鐘鐵龍把隨手帶的黑金利來包提到桌上,打開,拿出十疊百圓大鈔?!斑@是十萬塊錢,給你的報酬,你要殺了他,當(dāng)然,你一定要干得漂亮?!?/p>
劉松木沒想到會有這么多錢擺在他面前,臉上就激動了,“殺個人給我這么多錢?”
“錢你要收好,就是回了黃家鎮(zhèn)也不要聲張你有這么多錢。我明天就去北京,帶我老婆和兒子去旅游。因為關(guān)偉一死,公安局的會迅速懷疑到我身上,我走遠(yuǎn)點。你干完那事,就打我的手機(jī),說事情辦成了。別的什么都不要說。”鐘鐵龍又從包里拿出三千元,“這是給你這幾天用的,你不要找三狗和張兵?!?/p>
劉松木在距金圣大酒店幾百米遠(yuǎn)的冶金招待所住下了。冶金招待所不在運動路,而是在一條小街上。上午醒來,九點多鐘,他來到了金圣大酒店,在停車坪上轉(zhuǎn)了圈,沒看見BA6677車,就進(jìn)了酒店。他要了杯綠茶,靠窗坐著,點上支白沙煙。他想等吧,反正這種事必須有耐心。一個上午,他就這么等完了,中午,他肚子餓了,走出來,走到一家粉鋪前,要了碗三兩的肉絲粉,吃了。他又到了金圣大酒店,在酒店內(nèi)外游蕩。太陽在他觀察和等待中落山了,夜色降臨了這座城市。他很有耐心地坐到九點鐘,肚子又餓了,就走進(jìn)一家小餐館吃飯。吃過飯,他再一次走到金圣大酒店的停車坪上,仍不見BA6677車。他站在一株樟樹下,在那片路燈照不見的陰影里等著。他看見很多人出出進(jìn)進(jìn)的,那些人好像生活得很好,臉上笑逐顏開的。他想,他算混得不好的,老子遲早也要出人頭地。十一點鐘,他腿都站酸了,而且瞌睡也上頭了。他回到招待所,一覺睡到了大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