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齊集在希臘中部的港口奧利斯，準備一有順風便出發(fā)前往特洛伊。適時發(fā)生了一個奇跡。全軍及眾多領袖在一個祭壇上向宙斯獻祭。祭壇在一棵大樹下，突然一條花紅蛇從祭壇下鉆出來爬上樹去。樹的高枝有一雀巢，內有八只小雀被蛇吞食了。有一母雀繞巢飛鳴，被蛇咬住翅膀也吞了下去。這時蛇忽然變成了石頭。全體希臘軍都看見這幕景象。他們駭得目瞪口呆，不知主何吉兇。軍中的占卜官當向眾人說道：“亞該亞人(荷馬稱那時的希臘人為亞該亞人，阿果斯人，或達南人)，不要害怕。宙斯向我們顯示了一個征兆。適才有一條花紅蛇吞食了九只麻雀，那表示特洛伊戰(zhàn)爭要相持九年，到第十年就可打破那寬街闊衢的特洛伊城?！北娙寺犃怂脑?，相信他的不禁憂形于色，覺得十年在外，遠離父母妻子，縱然將來生還，也要吃不少苦頭。大多數都不相信他，他們想這樣一支大軍去攻打一座城池，焉有不馬到成功之理！

艦隊在駛往特洛伊途中，發(fā)生了一件殘忍不仁的事。他們來到倫諾斯停下，在島上尋覓淡水。菲洛克特蒂斯不幸被毒蛇咬傷了腳，島上藥草失靈，傷勢越來越重。最壞的是從傷處溢出一種可怕的惡臭，令人近他不得。最后希臘人竟棄他不顧，留他一人在島上，任他百般央求，只是不理。那時希臘人不知道他們將對這可恥行徑付出很大代價。因為命運注定要打破特洛伊城，非有從前赫拉克勒斯的弓箭不可，這副弓箭正為菲洛克特蒂斯所有。由于他被棄在那里，特洛伊戰(zhàn)爭不必要地延長了時日，多死了成千上萬的希臘人。  

最后這龐大艦隊浩浩蕩蕩向特洛伊海岸挺進。近岸時他們看見雄偉的特洛伊城，堡樓高峙，雉堞櫛比。城前一片平原，直到海邊。斯卡曼德和西莫伊斯二河在平原中間匯合后，注入赫勒斯龐特。愛達山雄峙一側，山上林木茂密，飛泉處處。唯許多人注目的，不是那里的山川形勢，而是當前的一片敵軍。特洛伊人在岸上排成陣勢，準備迎敵。  

敵前登陸，難免要忍受犧牲。何況大家知道有一神諭，說希臘人首先著陸的必先被殺死。一時眾人互相觀望，遲疑不前。忽然澤薩律的皇子普羅特西勞斯奮不顧身，跳下船去，在淺水中向岸上直奔，登時被殺死在岸邊。接著眾人紛紛跳船，一擁奔上前去，兩軍交起手來。霎時標槍羽矢來來往往，像飛蝗一般遮天蔽日。這一場廝殺，雙方俱有死傷。后來希臘軍陸續(xù)登陸的越來越多，卒以壓倒的多數迫特洛伊軍后退。終于特洛伊人退回城去，閉門固守。希臘人則占據灘頭陣地。  

最初希臘人忙于在沿岸一帶構筑工事，同時安營下寨，作久居之計。他們把船拉到沙灘上，用木柱支起，以免腐蝕船底。在列船前面，他們就地取材，蓋了許多棚屋，以蔽風雨，供起居之用。  

希臘軍人數眾多，有良好防御工事，特洛伊人不能把他們推下海去。特洛伊也有一支實力雄厚的軍隊。普利安的兒子赫克特勇敢善戰(zhàn)，是特洛伊軍統(tǒng)率，他的助手波律達馬斯足智多謀。特洛伊的第二支軍隊，為巴黎所統(tǒng)率，他的助手是阿爾克佐斯和阿吉諾。統(tǒng)率第三支軍隊的是普利安的另兩個兒子，赫勒納斯和德弗巴斯，前者是很好的占卜者。普利安的侄子乙尼斯統(tǒng)率第四支軍隊，他的戰(zhàn)斗力僅次于赫克特。除了特洛伊本身的軍隊外，后來還有許多盟邦的軍隊來助戰(zhàn)，所以實力也不弱。兩軍勢均力敵，形成相持不下的局面。  

奧林匹斯眾神對于這次戰(zhàn)爭的態(tài)度很不一致。赫拉和雅典娜不忘巴黎給她們的恥辱，幫助希臘人。波塞冬和赫斐斯塔司也幫助希臘人。阿芙羅狄蒂幫助特洛伊，那自然是因為巴黎的緣故，同時也因為乙尼斯是她的兒子。戰(zhàn)神阿瑞斯大約因為愛阿芙羅狄蒂，也幫助特洛伊人。阿波羅和她姐姐阿特米斯，不知何故也站在特洛伊人一邊。宙斯自己則拿不定主意，有時教希臘人勝，有時教特洛伊人勝。  

就這樣，戰(zhàn)爭相持了下去。在戰(zhàn)況不緊張的時候，阿基里斯常率領他的部隊到鄰近城鎮(zhèn)去搶劫，殺人越貨，掠取女子財帛食物等，并帶回俘虜，等他們家人來贖。每次搶回來東西，都分給軍中各將士。他曾打破沿岸十二座城池和內陸十一座城池。其中之一是律奈薩斯，城里有一女子布里塞斯被擄了回來。這女子分給了阿基里斯，他很愛她，她也很愛他。她給希臘軍帶來了很大麻煩，但那不是她的過錯。  

故事開始時，戰(zhàn)爭已進入第九個年頭。  

采自拙著《金蘋果》草稿。  

譯者  

一九八四年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