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他說，“因為你知道我絕對不碰這類事情。那種會引起轟動的案子，客戶付多少錢都不重要，因為你活不了多久，沒那個命去花。如果警方?jīng)]殺了你，你的雇主也會，因為留你這個活口不安全。你知道我打算怎么做嗎？”

“怎么做？”

“乖乖待著別動。”他說。

“等到風頭過去?！?/p>

“或者煙消云散之類的。應該要不了多久。等個幾天，他們?nèi)绻麤]抓到那家伙，就會知道被他逃掉了，大家也懶得再關心得梅因發(fā)生過什么事了?！?/p>

“然后你就可以回家了。”

“說起來呢，我甚至還可以把那件工作完成?；蛘咚懔恕，F(xiàn)在要我把錢還回去，我也不在乎了?！?/p>

“這大概是我生平第一次，”桃兒說，“也有這樣的感覺。不過，如果所有的條件都相等 ”

“天曉得這句話是什么意思?！?/p>

“我也常常納悶。不過放在句子的開頭很好用。如果所有的條件都相等，我是寧可留著這筆錢。而且這是我們的最后一件差事了?！?/p>

“上一件差事，”凱勒說，“我們也是這么說的?！?/p>

“我知道。”

“但結果這個案子又冒出來。”

“這是特殊狀況?！?/p>

“我知道?！?/p>

“你知道，如果你當初真的覺得不安，就該說出來的。”

“我原先真沒覺得不安，一直到幾分鐘前，”他說，“收音機從《肺氣腫的姑娘》（The Girl with Emphysema）轉(zhuǎn)成了新聞快報?！?/p>

“伊帕內(nèi)瑪?！?/p>

“什么？”

“那首歌叫《來自伊帕內(nèi)瑪?shù)墓媚铩罚═he Girl from Ipanema），凱勒?！?/p>

“我剛剛就是這么說的啊?！?/p>

“你說 肺氣腫的姑娘 ?！?/p>

“你確定？”

“算了?！?/p>

“我干嗎會那么說？”

“老天在上，算了吧?！?/p>

“聽起來不像是我會說的話?！?/p>

“那就算我聽錯了吧，凱勒，這樣你高興了吧。我們兩個都有點慌了，也難怪啊?；啬惴块g避風頭吧?！?/p>

“我會的。”

“要是出了什么狀況 ”

“我會通知你的。”

他關上手機，坐在租來的日產(chǎn)車駕駛座上，停在離開麥丘郵票店之后碰到的第一個購物街旁。他剛買的郵票裝在信封里，放在他一邊口袋，鑷子擺在另一邊口袋，斯考特郵票目錄則在他旁邊的乘客座。他手里拿著手機，才剛?cè)M口袋，就又改變主意拿出來。他打開手機，正在找重撥鍵，電話就響了。來電者號碼保密，但打給他的只可能有一個人。

他接了電話說：“我正要打給你。”

“因為你的想法跟我一樣?！?/p>

“應該是吧。這要不是巧合 ”

“就是并非巧合。”

“沒錯。”

“我覺得，從我們知道那個新聞快報開始，我們兩個心里就有同樣的想法?！?/p>

“我想你說得沒錯，”他說，“雖然我現(xiàn)在才覺得有問題，但其實我一直心里有數(shù)。”

“在朗福德遇刺的新聞之前，每天都要你再等一天，感覺不對勁吧？”

“從來就沒對勁過。”

“真的？”

“最近都這樣。我會想收手不做，這就是其中一個原因。你還記得印第安納波里斯那回嗎？原先的計劃是一旦我除掉了目標，他們就要殺了我。他們在我車上安了追蹤器，這樣他們總能找到我?！?/p>

“我還記得?！?/p>

“要不是當時我剛好偷聽到他們兩個人在講話 ”

“我知道?！?/p>

“然后另一個替艾爾辦的差事，在阿爾布開克那個，我固執(zhí)地在三家汽車旅館都訂了房間，用的名字都不一樣。”

“但據(jù)我所知，你根本沒在任何一家過夜?！?/p>

“也沒在其他地方過夜。我辦完那個差事就回家了。大部分時間，一切都沒問題，桃兒，但我有點疑神疑鬼，而且我針對他們做了很多預防措施。然后等我開始放松了，就有人射殺了俄亥俄州的州長?！?/p>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她說：“小心，凱勒?！?/p>

“我是打算要小心?！?/p>

“要是你確定自己藏身的地方很安全，就躲著別動，要躲多久都沒關系。只要有一丁點圈套的可能，就根本別考慮去替艾爾辦那件事了?！?/p>

“好吧?！?/p>

“還有，保持聯(lián)絡?！彼f，然后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