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邊緣上，已經(jīng)感覺多少有點兒麻木了。

林芙蓉進門之前的忐忑，現(xiàn)在幾乎消散得無影無蹤了。原來她還以為馬躍進會嚴厲責備她，沒想到馬躍進一句重話也沒有。自從進入經(jīng)發(fā)證券，也有半年多了，經(jīng)常見馬躍進罵同事，包括副總經(jīng)理洪波，偶爾也包括長期待在北京的董事長林家福。林芙蓉以前就知道，馬躍進天不怕地不怕，經(jīng)歷過不少事情，在機關里是個經(jīng)常連部長都敢頂撞的主兒，司長、處長們就更沒放在眼里?？蛇@人膽大心細，聰明絕頂；不僅如此，還行俠仗義，頗有山大王風范。盡管其貌不揚，但并不缺少男人氣概。

林芙蓉環(huán)顧了一下馬躍進的辦公室，并沒有看見任何取暖設備。盡管門窗緊閉，但依然擋不住大上海三九天的嚴寒。看到馬躍進瘦小的身軀因為寒冷而更顯羸弱，林芙蓉心底油然產(chǎn)生了那么一絲作為女性與生俱來的憐憫，不禁關切地問：“馬總，這么冷，怎么沒弄個取暖器像電熱油汀什么的放在辦公室里？時間長了還不得凍感冒了啊？”

馬躍進說：“剛開業(yè)，事情太多人手又少，我也沒顧上。過幾天再說吧。” “那哪兒行啊。我現(xiàn)在沒事兒了，這就出去給您買去?！?馬躍進略一思忖，說：“行啊，那先謝謝了。你去找財務拿張支票。會買嗎？”“這點兒事還不會啊。您就放心吧。保證讓您滿意就是。馬總，再見！”說完，也未等馬躍進再說什么，林芙蓉起身悄然離去。

馬躍進和洪波前后腳從經(jīng)濟發(fā)展部出來，洪波剛從學校畢業(yè)在經(jīng)濟發(fā)展部有價證券管理司工作還不到一年，就被姚學東安插進了經(jīng)發(fā)證券擔任副總。在近一年的籌組期間，馬躍進與洪波朝夕相處，已經(jīng)對洪波的脾氣掌握得一清二楚。洪波這個人，表面上書生氣十足，說話溫文爾雅，做事謹小慎微，對馬躍進也算是俯首帖耳，但憑馬躍進的處世經(jīng)驗，總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他偶爾不經(jīng)意間暴露出的鋒芒。他敏銳地感覺到，洪波是屬于那種綿里藏針的人?，F(xiàn)在他還能對自己言聽計從，等過兩年他認為羽翼豐滿了，一定會與自己分庭抗禮。都說江浙人工于心計，果不其然，洪波是浙江紹興人。在馬躍進眼里，洪波還真是一塊當師爺?shù)暮貌牧?。一定得想辦法把這人的心收服了，將來成為自己的一個得力助手。

接連幾天，林芙蓉還是未能順利建倉。馬躍進倒也不急不躁。馬躍進知道，在中國做事，不能太操之過急，隱忍的功夫非常非常重要。自己平時愛發(fā)脾氣，性情急躁，這是成就大事的大忌，以后得慢慢改改?，F(xiàn)在有這么好一個平臺，雖說自己只是個總經(jīng)理，上面還頂著個董事長林家福，但林家?；旧蠈?jīng)營和管理兩方面的事情都放手讓自己在做，從來不多過問。馬躍進知道，老頭有兩好：貪財、好色。雖說年齡快七十了，退休前也只熬到副司長位置，但與王部長私交甚篤。他能退休返聘進經(jīng)發(fā)證券，也得益于王部長的招呼。如果把老頭兒伺候好了，他還有些不錯的人脈可資利用。同時，有些事情把他頂在前面，比自己親自出馬效果要好得多。古話說，大樹底下好乘涼。我應該慶幸有這么一棵能遮風擋雨的大樹。

林芙蓉買的電熱油汀起了不小作用。

馬躍進的辦公室不再像冰窖了，一進到屋子里，馬上有一股暖流在涌動。暖洋洋的感覺真好，胃部的不適也減輕了許多。馬躍進口頭沒說什么，但心里還是挺佩服這個小丫頭的，覺得這個小丫頭挺有心計。人家工作也做得不錯，在交易所里也漸漸聲名鵲起，一是因為年輕漂亮，在一大幫交易員中可謂鶴立雞群；二是會來事兒，與交易所里各部門以及與其他公司的交易員之間的關系都弄得非常融洽。為此，交易所好幾位領導都在不同場合向馬躍進提過，稱贊他有這么好一個交易員。馬躍進聽了，心里也喜滋滋的。有人甚至開玩笑，問馬躍進怎么不把她給收了，言下之意就是娶她為妻。馬躍進總是微微一笑，從來不置可否。

馬躍進已經(jīng)年近四十，但一直還是形單影只。母親總是催促他，讓他快找一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