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真說完拎起包,頭往外一摔,那意思該走了吧。范童穿上外套,揣起錢包說:“你滾蛋吧,你他媽比猴子還機靈?!?/p>
劉真學著牛群,幽默地說:“過去我太缺心眼兒了,自從吃了下蛋公雞的蛋,我變機靈了?!?/p>
劉真推著自行車和范童并肩而行,前往市中醫(yī)院的停車場取車。范童問:“哎,你有對象了嗎?”
劉真做著撓心的動作,裝的十分痛苦地說:“請不要說我的痛處?!辈坏絻擅胨謴统B(tài),認真地說:“別人介紹來著,都因為沒車沒房。父母健在而無情的拒絕了我?!?/p>
范童哈哈一笑說:“沒人牽手,你就揣兜唄。再說,愛情就是犯賤,而且還是一次又一次的犯賤。什么時候你不犯賤了,女人就來了?!?/p>
劉真馬上說道:“那你不犯賤唄?!弊叩饺A新路口,他看到畢克儉正在世紀飯店門口停車,他跑了兩步過去,熱情打著招呼:“畢哥,畢哥,”
畢克儉一回頭,一副驚訝的表情,冷冰冰地說:“是你小子啊。你干嘛呢?”
劉真指了指范童說:“剛和工商局的同學去吃飯來著。”
畢克儉看都未看,硬邦邦地說:“行,劉真先這樣吧。”說著,他指著世紀飯店說:“我進去找個人去。咱們回頭局里聊啊?!?/p>
劉真回到住所,已然沒有和范童吃飯時的輕松感和與聞局長溝通時的興奮了。他此時有點害怕了,害怕聞局長一旦把下午交談的內容告訴他人,他就會背負上告密者的帽子,更會被譚主任等人無情的打擊。他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著。
劉真穿著睡衣,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悄悄的走進吳齊偉的房門前,他屏住呼吸從門框的空隙處看了一眼,屋內臺燈開著,齊偉在床上側躺著。劉真以為他睡下了,躡手躡腳的回到房間。其實,吳齊偉并未睡下,他想著明天該如何向路主管申請播音。他一想到路主管嚴肅的樣子心里就發(fā)杵。同時,劉真也被“告密者”的陰影所籠罩著輾轉難入睡。
劉真和吳齊偉的苦惱雖不同,可其根源卻是一樣的。劉真的思想未曾全面的轉變過來,他忘記了社會上尤其是機關是沒有告密者,只有成者和敗者。
吳齊偉則在象牙塔的安逸思想里打轉,如果說劉真準備蛻變了。那么,吳齊偉未邁進蛻變的路。如果說吳奇?zhèn)ブ馈鹱涌倳l(fā)光’的,他一定不知道被動思維在職場上是會任人宰割的。本質問題就在于金子自己發(fā)光和被人發(fā)現(xiàn),這里面存在著主動和被動的問題,更有一個時間問題??上驳氖撬麄円呀浡膹膯渭兊南笱浪驈碗s的社會所轉變。
聞中明吃過晚飯,一直在書房里看著《易中天品三國》,一氣看了一個多小時。他眼睛發(fā)澀了,隨手把書一放,身子靠在椅上閉目養(yǎng)神。
過了一會,妻子拿著無線電話走進來,她捂住電話的話筒,搡著淺睡的聞中明,輕聲喊道:“老聞,老聞,醒醒,老聞?!?/p>
老聞睜開眼睛看著妻子,正了正身子,問:“怎么了?”
“電話,是儒山?!逼拮影央娫挿畔?,走出書房。
聞中明坐直身子,拿起電話:“喂,儒山啊。怎么樣了?”
“聞局長,查清楚了。高和平請譚耀浦吃飯,辦公室的人除了小劉其他人都在?!?/p>
聞中明顯然醒了盹,一動不動的坐在椅上,認真地聽著電話。
“高和平跳出來無可厚非,譚耀浦怎么也不知道輕重。這些人真是???。”李儒山試圖把心里對二人的不滿全倒出來,可他還沒說完。
“行了,儒山別說了,我知道了。你辛苦啊。不早了,早點休息吧。”聞中明沒有順著李儒山的語調說下去,嘴上輕描淡寫的將事情掠過了,可他心里絲毫不敢松懈。
李儒山了解聞中明做事方法,老聞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會輕易袒露真實想法。何況形勢還不明朗的情況下,李儒山看老聞不愿意深談,不好再說下去。
掛斷電話,聞中明雙手伏在書桌上,眼睛入神的看著,他摁了一通號碼,接通后,口氣嚴肅地問:“小畢,你在那呢?”
世紀飯店內,畢克儉和高和平正吃飯,小畢一看是聞中明家里的號碼,趕緊跑到大廳,禮貌地問:“局長,我在外面吃飯呢?!?/p>
聞中明直入主題地問:“你知道晚上高和平請譚耀浦吃飯的事嗎?”
畢克儉腦海里第一個念頭,難道剛才劉真告訴了聞中明嗎?他思考片刻,否認了這種可能性,因為劉真還不具備直接撥打聞局長電話的資格。
畢克儉撒了謊:“我不清楚啊,”生性多疑的他擔心老奸巨猾的聞中明產生聯(lián)想。
聞中明冷笑了幾聲,說:“那你繼續(xù)吃飯吧?!睕]等畢克儉說話,老聞掛斷了電話。
畢克儉被聞中明掛了電話,他心里頓時緊張起來,他擔心謊言一旦敗露老聞就不會信任他了。他撥著高和平的電話:“喂,高處長,我先走了啊,家里有點事?!?/p>
高和平察覺畢克儉毫無征兆的離席必有蹊蹺。不過,他已經漂亮的完成趙局長交代的使命了就欣然同意了。
“老聞,老聞,開始演第二集《亮劍》了啊。快來看啊。”妻子在客廳喊著。聞中明神色嚴肅的站起來,當他坐在沙發(fā)上看《亮劍》時,儀態(tài)又格外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