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 我從小就不“做夢”。就算做夢,也不會“夢想當老師”。好不容易夢一回,怎么著也得夢個大點的,比如夢想當將軍什么的。可惜將軍也沒夢過。所以,像我這樣“不想當將軍”的“廚子”,肯定不是好“裁縫”,哈哈!
當然,要說一個夢都沒有,也太矯情。阿Q都夢見過把秀才娘子的寧式床抬進土谷祠,咱又怎能不夢點什么呢?十七八歲的時候,我讀了蘇聯作家薇拉·凱特琳斯卡婭的《勇敢》,寫一群年輕人到西伯利亞建設共青城。這事對我影響挺大,也想當這樣一個作家,也寫這樣一本小說。所以,高中畢業(yè)后,我就到了新疆,參加生產建設兵團,當“軍墾戰(zhàn)士”。剛開始,還天天寫日記,算是“搜集素材”。但很快我發(fā)現,這夢不做也罷。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填飽肚子。如果有條件,再娶個媳婦。有這兩條,就能睡個好覺。夢不夢的,無所謂。
所以,我的當老師,其實是一種現實的選擇。像我這樣,要技術沒技術,要力氣沒力氣,要膽量沒膽量的,當工人、農民、軍人,都不合格。除了當個教書匠,還能干什么?
問 您認為一個好的老師應該具備什么樣的素質?
答 對不起,沒想過,問別人吧,我只是憑良心做事而已。
問 在您成長的旅途中,有沒有碰到讓你終身難忘的良師?
答 有??!小學、中學、大學,都有。比如初中語文老師(也是班主任)王輔仁先生,對我的影響就很大。當然,影響最大的,還是我的導師之一、武漢大學教授胡國瑞先生。除了學問,胡先生最讓我敬佩的,是他老人家的氣節(jié)、風骨和豁達大度。記得1978年入學不久,學校悼念在“文革”中被迫害致死的老校長李達,中文系不少先生都寫了詩詞,但胡先生的詩給我印象最深,道是“天意何曾重斯文,萬民芻狗總非仁”,當時就讓我為之一震。后來,先生和師母紀念金婚,填了一首《鷓鴣天》,遍贈諸生。這首詞的下闋云:“身外事,馬牛風,人生何處計窮通。塵間信有神仙侶,修短盈虛一笑空。”有此胸懷,自不妨毀譽由人,愛誰誰誰,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所以我認為,老師對學生的影響,首先還是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