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深似海,香兒正當(dāng)華年,總不能就這么……”陳墨箋有些生氣,緊緊握住了雙拳。
劉月奴卻毫無懼色,只一味冷笑,“老爺急什么!禍福還都在兩言之間——選上了,是她的造化;選不上,是她的命數(shù)!說不定,出不了三天兩日,她便灰溜溜被送回來,也未可知呢!”
陳墨箋眼中現(xiàn)出一絲怒火,目光碰到了劉月奴的臉,卻又無措地松懈下來,“月奴,不管怎么說,她都是我的女兒,是我和你家小姐的親女兒!將心比心……你不能……不能……”
“將心比心?”劉月奴拍案而起,尖細(xì)的手指直直對準(zhǔn)了一襲青衣的陳蒻香,“這個掃帚星害得咱們還不夠嗎!文玉因她喪命!靜玉因她錯嫁!小姐更是因生育她而撒手人寰!月奴一生中重要之人,皆因她受難!好好一個家,皆因她離散!您倒是告訴我,要怎么個將心比心法?”話說至此,她眼中淚水奪眶而出,一雙眼卻精光四射,如支支箭狠狠射向陳蒻香。
“月奴,你……”陳墨箋緊緊握著手中茶杯,表情越加復(fù)雜起來。
“我有說錯么?”劉月奴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掃帚星!”
隨著這惡狠狠的一聲咒罵,陳蒻香低垂的長睫無措地抖了一抖。她抬頭看了劉月奴一眼,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只能又低下頭去靜默不語,只是那雙手,握得連骨節(jié)都失了血色。
陳蒻香怯弱憂傷的樣子,讓外間的九如又是惱又是氣又是愛憐,一顆心撲通亂跳,更帶得頭腦嗡嗡作痛。她暗暗咬了唇,不等通傳便奔進(jìn)廳中,不行禮、不問安,徑自跪在了陳蒻香腳下,一把握住她冰涼的手,“小姐這是怎么了?怎的抖成這樣?”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讓眾人皆是一怔。就這那一瞬的時間,九如抬眼看了陳蒻香一眼,一聲低語幾乎是含在嗓子里,“走!”眼看陳蒻香紅了眼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九如無奈蹙眉,細(xì)長的手指輕輕扣住了陳蒻香的手背,“走啊!”
陳蒻香這才回過神來,她用力咬一咬唇,起身顫聲道:“爹爹,二娘,女兒身體不適,先行告退了。”
話音剛落,九如已經(jīng)攜了陳蒻香的手,轉(zhuǎn)身往外走。
“站??!”眼看就要出前廳,身后卻猝然響起了劉月奴的怒喝,“沒教養(yǎng)的小蹄子!眼里還有我們么?!”
這一聲猛的擲在陳蒻香心上,竟讓她下意識地閉了閉眼,不由慢慢咬住了牙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