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說咨詢師就是在聽人家講話嘍?那似乎沒什么難度嘛!”有人說道。
“如果只是聽人家說話并不難,誰都可以做。但是能夠聽出對方話中的潛臺詞,了解對方背后的情緒,知道對方真正的癥結何在,這并不容易。對于心理咨詢來說,傾聽不僅僅是靠耳朵,更是需要心靈上的交流。傾聽是一種技術,更是一門藝術?!狈匠磕托牡刈髦獯?。不知不覺中,游戲場地簡直變成“方老師的心理專門課堂”了。
“方先生,我有個私人問題可以請教嗎?”這時,有個一直沉默的女生突然問。她是14號,在游戲過程中冷靜坦然,給方晨留下了良好的印象。而且,最主要的一點是,她長得也很漂亮。
“哦?是什么?”
“我 ”女生欲言又止。
“我們可以私下約個時間再談。”方晨意識到她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遞給她一張自己的名片。
八點十五分了。方晨抬腕看了看手表。預約的時間是晚上八點,可是來訪者現(xiàn)在還未出現(xiàn)。上次在桌游聚會中認識的那個女生名叫田娜,就是她預約了這個時間。
“來訪者還沒有到,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佟云問。整個咨詢中心現(xiàn)在只剩下她和方晨兩個人。
“再等五分鐘。對方還沒有打電話取消預約?!狈匠炕卮稹?/p>
“方老師,你一直說不滿意這種不守約的來訪者,怎么今天還這么有耐心?我猜想今天來的一定是位年輕漂亮的女士?!辟≡崎_玩笑道。
“確實是位女生?!狈匠繘]有否認。不過最讓他放心不下的,還是那次田娜最后離開時看著自己的眼神,那是在求救。她心中的那件事情肯定已經(jīng)糾纏了她很長時間并且很難啟齒,現(xiàn)在過去的每一分鐘,都是說明她內(nèi)心中激烈的斗爭。方晨感覺到了她那種掙扎。
咨詢中心的門終于被推開了。田娜默默地走進來,“方老師,抱歉我來晚了。”
“沒關系,相信你一定有遲到的理由?!狈匠繙睾偷卣f道。
田娜坐在了沙發(fā)上。與那天游戲中的鎮(zhèn)定自若相比,今天的她仿佛換了一個人。清秀的面龐上滿是惶惶和驚恐,雙手攥拳緊握,胸口也在緊張地起伏著,如同一只受驚了的小兔子。是什么事情使她發(fā)生了如此大的變化呢?方晨的心中疑問陡生。
“田娜,喝杯水放松一下。如果你覺得你今天的狀態(tài)不適合,我們可以另外安排時間。”方晨審慎地提出了建議。
田娜拼命地搖了搖頭,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話:“那個壞人又出現(xiàn)了。”
方晨立即意識到她所說的那個人可能與她目前的緊張情緒有關,刻意用最溫柔的語氣問道:“是個什么樣的壞人呢?”
“身材很高大,樣子好兇,胳膊上還有文身,手里還拿著把刀?!币恍稳菽莻€人的樣子,田娜就又一次緊張起來,聲音發(fā)顫,雙手不自覺地抱住了發(fā)抖的身體。
“這個人很兇惡,你很害怕這個人,是嗎?”方晨關切地詢問。他覺得田娜形容的似乎是個黑社會的流氓惡棍。
田娜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點點頭,眼中帶著懼意。這一刻她是那么柔弱,那么惹人憐愛,使人由衷地產(chǎn)生一種想保護她的欲望。
“別怕。這里有我在,壞人是不會出現(xiàn)的?!比绻皇锹殬I(yè)道德的要求,方晨真想坐在田娜身旁,用手輕輕地撫摸她的秀發(fā),把肩膀借給她當枕頭。
“你是怎么會遇上這個人的?”
“我是在路上又遇到他的。在一條小路上,沒什么人,燈光也昏暗。我正在走著,突然他就出現(xiàn)了?!?/p>
“他出現(xiàn)以后你又有什么反應呢?”
“我也不知道。我開始的時候不知道該怎么辦,身體好像被定住了,然后就是掉頭沒命地奔跑,他就在后面追。我也不知道逃到了什么地方,后面沒人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消失的?!碧锬壬袂轶@恐,似乎回憶這段經(jīng)歷給她帶來了難以名狀的痛苦。
“你說他又出現(xiàn)了,他還在什么場合出現(xiàn)過呢?”方晨注意到了那個“又”字。
“我好幾次晚上做噩夢夢見過他?!?/p>
“那么這個人第一次出現(xiàn)是什么時候呢?”
田娜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