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他再次說道,“被殺的是他而不是我?!?/p>
說完之后,他開始發(fā)起抖來,就跟這些話是啟動某種驅(qū)魔儀式的口令似的。他把冰袋扔進垃圾桶,抱起了雙臂,但卻沒法止住顫抖。他覺得自己再也暖和不起來了,覺得眼下的顫抖并不是暫時的折磨,而是自今而后的永恒夢魘。嘴里涌上淚水的溫熱咸味,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在哭泣。他把臉從歐汶眼前轉(zhuǎn)開,想叫他趕緊走開,但卻說不出話來。他的牙關(guān)緊咬著,彷佛是緊握的拳頭。
“哈里?”他聽見歐汶在說,“哈里,你沒事吧?”
博斯勉強點了點頭,不明白歐汶為什么看不見自己在發(fā)抖。他把雙手伸進夾克的口袋,扯起衣服來裹住自己。他覺到左邊的兜里有什么東西,便下意識地把它往外掏。
“聽著,”歐汶還在說,“醫(yī)生說你可能容易激動。你頭上挨了這么一下……是會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別擔――哈里,你真的沒事嗎?你臉都青了,孩子。我要――我去叫醫(yī)生來。我去――”
博斯終于把兜里那個東西掏了出來,見此情景,歐汶打住了話頭。博斯舉起了手掌,他顫抖的手抓著一個黑色8號球①,上面沾了不少血。歐汶從他手里拿走了臺球,但卻是使勁撬開他的手指才達到了目的。
“我去叫人來?!彼唵蔚卣f了一句。
房間里只剩了博斯一人。他靜靜地等待著,等著有人進來,等著身上的魔鬼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