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fā)的關(guān)頭,風紅輕喝一聲,長達九尺的長劍自己在空中急振,化作了一個圓滿的劍圈。綿綿的氣勁再一次從劍圈里逼發(fā)出去,將光明炎止住,又緩緩地推了回去。
陳越周圍一片樹木已經(jīng)給燒盡了枝葉,一招方盡,新力又生,數(shù)道火勁被他用指間刃連連摧發(fā)出去,風紅旋身舞劍,劍如流水,又將火勁一道一道融化在水紋里。
陳越氣勢如虹,而風紅揮劍如舞,他們兩人在明尊教里分掌水火,各自動用全力尤不能突破對方的招勢。陳越的光明炎火勢爆裂,且力量幾近于無窮,無數(shù)火勁被他摧發(fā)出去卻絲毫沒有力竭的征兆,而風紅的勁道合于水相,過而復(fù)生,再強的火勁也無法破開她護身的劍勢。
老者裘禪在一邊靜靜地觀看著這場惡戰(zhàn),若有所思,任身邊兩人生死相搏,他卻仿佛無動于衷。直到看見陳越的火勁越來越逼近風紅,他這才微微點頭道:“終于到時候了。”
陳越此時占盡上風,狂喜之下,左手憑空推出火勁,而右手的刀忽然轉(zhuǎn)到了指間。他身為妙火,最強也最險的一招就在指間刃的“星火燎原”上,只有刀尖的一點火勁,卻是真魂聚集在一起所發(fā),也只有這一招才能突破風紅“流水千山”的封鎖。
眼看風紅再退一步,陳越暴喝一聲:“死吧!”右手硬是插進了無邊的水紋,指間的刀鋒刺向風紅的額頭。他自信這一刀再也無人能夠阻攔,已經(jīng)抱了必勝之心。
“以火迫水,終究一敗?!濒枚U輕聲嘆息道。
“你永遠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何等無辜……”忽然間,陳越耳邊傳來風紅幽幽的話語,靜得生寒。
水紋全部消失了,束衣刀在一瞬間繃得筆直,近丈長的青光破風斬落,那上面浩蕩的勁道再也不是劍勢,而是刀勁!陳越渾身徹寒,恍然大悟。他忽然明白了束衣刀的名字,在這柄軟劍灌注了風紅真力的時候,它就不再是長劍,而是九尺長刀。這一勢“天河大夢”才真的是水部的必殺招數(shù),也是他把水紋逼到了極處后水勢自己的反擊。
銀河大浪天上來!
陳越狂嚎一聲,眼睜睜地看著長刀就要把自己分為兩半……
血隱隱地從紅衣下滲出。風紅站在那里看著陳越驚恐的雙眼。她低笑了一聲,笑得凄涼,放手任束衣刀落在地下。
陳越連退了幾步,急忙捂住了左肩噴血的傷口。翻身拾起了風紅的束衣刀和自己的指間刃。
一條近于無色的長鞭纏在風紅的胳膊上,鞭的另一頭持在裘禪的手中,。裘禪依然坐在涼轎里,依然在看書,看著看著,他手腕猛的發(fā)力,將風紅扯退了一丈。他發(fā)力的時候鞭身一絞,只聽得一聲脆響,顯然是風紅小臂的骨頭裂了。
“不是我偏袒妙火,隨意殺人固然是妙火的錯,可是我教中兄弟最忌自相殘殺,你要殺他,就是犯了我教第一條大忌,我也不得不稍加懲罰?!濒枚U冷冷地說道。
“不是你偏袒妙火?”風紅疼得滿頭冷汗,無聲地冷笑。她看向裘禪,“教內(nèi)教外是天壤之別么?為什么他殺了七十六個無辜的人卻不該一死呢?人命可有貴賤?”
“婦人之見,終不能成大器,”裘禪搖頭。
“成大器就是要殺人么?”
“夠了,你去吧。不要再為難妙火,我也不再追究你?!?/p>
“不再追究?”風紅咳出了幾口鮮血,她輕聲地笑,輕聲地說,“不再……追究……”
“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要殺了他!”說得很平靜很柔和。她深深的眼睛看著陳越,里面有悲傷,有仇恨,似乎還有無數(shù)的往事,可就是沒有恐懼。她眼睛里好像有一根針扎到了陳越,讓陳越相信她一定會殺了自己──不惜一切代價。
陳越下了決心!
他猛地舉起了指間刃對著她的額頭刺下,殺了這絕世的尤物固然遺憾,可是自己的生命卻更重要。
他的刀沒能刺下去,裘禪的長鞭再次出手,這次纏的是陳越的手腕。
“你何不讓我殺了她?以這賤人的性子,日后一定會讓教中大亂?!标愒綈汉莺莸卣f道。
裘禪搖頭:“我不是幫你,我不想讓她殺你,可是也不想讓你殺她,五明子的高手,少一個也是教里的大損失。何況,我這一鞭不是阻你,乃是救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