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西”是一種綽號,指艾薩克·T. 瓊斯的神教成員。他們是非洲裔美國人的一個小團體,其成員個個相信,一位名叫艾薩克·瓊斯的游俠是行走大地的最偉大的預言家。瓊斯是生活在1880年代的阿肯色。像許多游俠一樣,他也把宣揚精神訊息為己任,逐漸開始傳播于統(tǒng)治集團不利的思想。在南阿肯色,收益分成1的黑白佃農被一伙勢力強大的地主控制著。預言家告訴這些窮苦的農民,撕毀那些使他們淪為經濟奴隸的合同。
1889年,艾薩克·瓊斯被誣告觸碰了到他店里修鞋的白人婦女。他被鎮(zhèn)上的警察逮捕,當夜被一個倡導私刑的暴民打破他的牢門后殺害。瓊斯殉難當晚,一個名叫扎卡里·戈德曼的旅行推銷員曾到過牢間。當暴徒闖入時,戈德曼用警察的手槍,另兩位用撬杠,殺死了三個人。暴民制服了戈德曼,閹割了這個年輕人又把他活活燒死,就在燒死艾薩克·瓊斯的那堆火上。
只有最真實的信奉者才知道實情:扎卡里·戈德曼是一位以廟堂之獅名之的哈樂根,他去杰克遜城是帶著足夠的現(xiàn)金的,目的就是賄賂鎮(zhèn)警察,放預言家出城。當警察溜之大吉時,戈德曼仍滯留獄中,死于保衛(wèi)游俠的戰(zhàn)斗。
神教一直是哈樂根的盟友,但在過去的10年間,關系有所變化。一部分瓊西認為,戈德曼并非真在獄中,是哈樂根添油加醋,編出了符合他們利益的故事。另有一些人認為,教會已為哈樂根做了許多好事,戈德曼的事跡在多年前已得到回報。這個世界上還有哈樂根存在令他們不安,因為新的關系無論如何不該把預言書的教誨排擠掉。只有一小部分固執(zhí)的瓊西自稱DNP――“債未償”的縮寫。哈樂根死在預言家殉難之際,那是他們死得其所。
在洛杉磯機場,瑪亞提上她的衣包、攝像機盒、三腳架,用她的德國護照通過了移民局的檢查。隱形眼鏡和指屏表現(xiàn)完好。
“歡迎到美國來,”一個穿制服的男人說,瑪亞則報以彬彬有禮的微笑。她循著沒有任何語言提示的綠色引導牌,經過一條長長的坡道,往接待區(qū)走去。
有幾百人緊貼在鐵柵欄上,等待抵達乘客。一名利姆辛車司機舉起了寫有“萊利”二字的紙板。一個穿緊身裙和高跟鞋的年輕婦女緊跑兩步,將一位美軍士兵擁入懷中。年輕女人為了她骨瘦如柴的男朋友,又是笑,又是哭,像個傻瓜,弄得瑪亞還真有幾分妒忌。愛,會使你異常脆弱;如果你把真心給了別個,他們不是離開你就是死去。但是,種種愛的景象還是將她包圍。人們在門口處緊緊相擁,搖晃著家制的招牌。我們愛你,戴維!歡迎回家!
她對如何找到瓊西毫無概念。就像在找朋友那樣舉動,瑪亞也東張西望地走過出口??蓯旱闹x潑德,她心里罵道。他祖父是靠波羅的海討生活的德國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救過好幾百條人命。而孫子頂著這個充滿榮耀的哈樂根之名,卻愚蠢之極。
瑪亞已走到出口的盡頭,她轉過身,回望安檢屏障。也許她應該放棄,轉而去找林登知會她的備用聯(lián)系人:住在機場南部的一個名叫托馬斯的男人。想想父親一生都在做這樣的事,去到陌生的國度,招徠受雇者,找到游俠?,F(xiàn)在輪到她親自上陣了,覺得心里沒底,有些害怕。
她給自己設了5分鐘的最后期限,這時,她注意到問訊處的亭子里站著一位著一身白裝的年輕黑人婦女。這個女人手捧的一小把玫瑰像是歡迎禮物。和那幾朵花同時映入眼簾的還有三個閃亮而又扁平的菱形――哈樂根的記號。在瑪亞向問訊處靠近時,她看到年輕女人的連衣裙上別著一幅小小的照片,上面是一個表情肅穆的黑種男人。這是艾薩克·T. 瓊斯生前的惟一留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