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次進攻付出重大傷亡,何紹周親臨前線觀察,然后召集師團長們研究對策。根據進攻的情況判斷,占領敵陣地毫無用處,反倒成了負擔,必須攻克堡壘,全殲守敵,才能占領陣地,關鍵是炮兵要準確轟擊堡壘,才能有效支持步兵。因此,在近處設置炮兵陣地。
七月八日,第一○三師所屬第三○七團由惠通橋過江,這是因為遠征軍展開了對高黎貢山和松山攻擊,怒江西岸局勢穩(wěn)定,遠征軍便在鐵索上鋪上木板,勉強可以通行。盡管人馬走在橋上晃晃蕩蕩,令人膽戰(zhàn)心驚,但總比橡皮艇渡江要方便迅速得多。
是夜,第三○七團開始登山,山高路險,又逢大雨滂沱,泥濘難行,稍有不慎便人仰馬翻。行軍中因此摔傷、摔死者不少。由江邊至臘猛街不過十余里,第三○七團卻行進通宵,至拂曉才到達,其艱難可想而知。將士雖疲憊不堪,但任務緊急,不容喘息即進入攻擊位置。
第七十一軍軍直屬山炮營已到達平戛,先以炮火助戰(zhàn),第三○七團在炮火延伸后,即向滾龍坡發(fā)起沖鋒,第一營首先占領敵前哨陣地,繼續(xù)向公路兩側發(fā)展;由于受到強大火力阻擊,只得就地構筑工事,相機再度進攻。
八月十一日,第一營派出一個連,分散進攻。目的在于偵察敵火力點及陣地前障礙物設置情況,以便準確攻擊。次日,第一、二營向滾龍坡發(fā)動進攻。但因降大雨,山霧彌漫,進攻未能奏效,反而付出頗大傷亡。
是夜,再度派出偵察小組摸到滾龍坡后方進行偵察,得知敵掩蔽部位置及內部情況。團部根據偵察報告設置沙盤,模擬敵陣地配備,召集連、營干部,由陳一匡副團長進行講解,將滾龍坡敵陣地劃分為A、B、C、D等高地,研究制定作戰(zhàn)方案。
各營、連長紛紛發(fā)言,幾乎異口同聲:“現在我們明白了新二十八師為什么會傷亡那么大了!”這實際上是第八軍將士通過幾天的攻堅戰(zhàn)后的共同認識。
第八軍將士接到命令,說是要他們去松山換新二十八師的防,繼續(xù)攻打松山,將士們也在紛紛議論:“啊,新二十八師在松山被打垮了啊?當然嘛!那是啥部隊——別動隊拼湊成的雜牌.會有什么戰(zhàn)斗力!他們在緬甸垮過一次了,再垮一次也是家常便飯嘛!”有的說:“早就不該派雜牌部隊上去,要是派我們去,三下五除二——早就拿下松山了!”甚至有幸災樂禍者:“新二十八師垮得好,不垮顯不出嫡系部隊的強大戰(zhàn)斗力!”
現在在實戰(zhàn)中碰了釘子,第八軍的“嫡系”驕傲情緒受到了打擊,大家都冷靜下來了,認識到鬼子的狡猾頑固,也認識到了新二十八師在初期進攻中付出的代價不是冤枉的,在松山攻克許多陣地,站住了腳,為后繼部隊打下良好基礎,做出了極大的貢獻。
如此自發(fā)的檢討性認識,有助于爾后的進攻——第八軍將士都明確必須認真對待鬼子了。
七月十三日下午三時,炮兵先行轟擊松山及滾龍坡B、C、D等高地。兩小時內成千上萬發(fā)炮彈向敵陣地傾瀉,敵陣地散兵壕、交通壕均被擊露,其工事亦有倒塌者,步兵在炮火掩護下逐步推進,次日凌晨,炮兵再度發(fā)威,步兵也接近敵陣地,于是炮火延伸,步兵乘機突入,第三○七團二、三營接近C、D陣地約五十公尺時,日寇才開始側射。C陣地的下側防御火力則向D陣地斜射,B高地火力亦向D高地側射,于是在D陣地前形成火力交叉,使攻擊部隊傷亡過半,但仍堅持進攻,并與逆襲之敵廝殺。至黃昏時,日敵發(fā)動第三次逆襲,攻擊部隊彈藥無接濟,被日倭逼近,白刃戰(zhàn)中全部壯烈犧牲。
第二四六團向大埡口——紅木樹——A高地進攻,陷入八字陣地,受到交叉火力阻擊,毫無進展。
榮譽第三團主力接近敵陣地,亦受到松山西北側及南側高地突然出現的側防機槍阻擊,雖然炮兵用猛烈炮火壓制,但由于日寇機槍陣地隱匿在密林之中,以點射為主,很難發(fā)現所在,所以炮兵幾乎是在盲目轟擊,始終不能有效消滅敵火力,使進攻部隊在日寇交叉火力襲擊下傷亡慘重。
日寇見攻擊部隊勢弱,便由A、B、E向D、C兩高地逆襲。時值大雨濃霧,能見度極差,雙方近距離惡戰(zhàn),陣地失而復得,雙方均有較大傷亡。入夜,日寇敗退,攻擊部隊站穩(wěn)后連夜修筑工事。
七月二十四日,又降大雨,進攻困難。但日寇卻利用雨天向C、D兩高地猛撲。第三○七團副團長陳偉及第一營營長劉家驥在抵抗中相繼負傷。當晚,日寇又向C、D、G等高地反攻,均被有力抗擊。日寇攻擊多時,最后棄下二十余具尸體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