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尤淺淺去上學(xué)的路上,還是繞路去藥房買了藥吃。
淡淡的中藥味道,苦澀在舌尖點點蔓延。
東京大學(xué)在本鄉(xiāng)三丁目,尤淺淺中途要在池袋換一次地鐵,昨晚沒有睡好,直打瞌睡,險些坐過了站。早上的課是出了名難懂的建筑史,尤淺淺的日語不太靈光,更不敢怠慢。
也顧不得那么多,轉(zhuǎn)車的時候在星巴克買了杯咖啡提神。
等咖啡的時候,她在心里又把罪魁禍?zhǔn)讱W子銘反反正正罵了個來回,決定這個月不交給他房租了。當(dāng)初申請東大宿舍的時候,她還不知道那邊是出了名的難申請,她沒有經(jīng)驗,以為像國內(nèi)那樣是百分百通過,沒有想到還會落選的可能。一時間沒有地方住了,一位好心的同鄉(xiāng)學(xué)姐說她一個朋友的房子是兩居室,正好空了一間,幫她問問。于是尤淺淺就住進了歐子銘家里。兩個人從各睡各的發(fā)展到抱在一起睡也就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尤淺淺不由得感慨環(huán)境真的改變?nèi)?,以前那么保守的她到了日本居然可以這么開放。
但是即使關(guān)系有了改變,尤淺淺依然堅持付房租。歐子銘看著她遞過來的錢,不接,“你留著吧。”尤淺淺咬了下嘴唇,把錢塞到他手里,斟酌了字句之后說:“你是房東,這房租你收得天經(jīng)地義,拿著,別讓我以為自己在賣身。”歐子銘有些嚴(yán)厲地看著她,眉頭皺著好看的眼睛里滿是不耐,錢被他狠狠揉在手心里,一句話也沒有說轉(zhuǎn)身走回房間。
熱氣騰騰的咖啡被微笑的店員遞到尤淺淺手心,她想,總算能打起精神去上建筑課了。
這學(xué)期講的是古代建筑史,本來就比較生僻的專業(yè)詞匯用日語說出來,對尤淺淺來說和天書差不多,基本上是聽不懂的。好在這節(jié)課講的是古希臘柱式,她在國內(nèi)讀大學(xué)的時候?qū)W過,還被要求背下隨手就能畫出來。
尤淺淺記得那時候,她和楚晴雯在寢室里一邊抱怨一邊畫,楚晴雯叼著筆說:“淺淺,叫于飛請咱們吃哈根達斯吧?!?/p>
可如今,記憶中的哈根達斯已經(jīng)融化在某個炎炎夏日,成了一攤狼狽的污漬。
上完課,尤淺淺在教室附近的便利店門前停下,短暫的思考之后,進去買了一盒哈根達斯,抹茶味道的。她本來以為日本的哈根達斯已經(jīng)很便宜了,誰知上次和林默視頻,他捧著一大罐香草味的一邊吃一邊沖她做鬼臉,告訴她在美國這就跟可愛多一個價。
正回憶的時候,包里的電話在震,尤淺淺掏出電話,是徐小可。
“喂?!?/p>
“喂,尤淺淺,你在學(xué)校嗎?”
“嗯?!?/p>
“那一起吃午飯吧,我在上野這邊,你過來吧。”
“咦?你今天沒有課嗎?”
“有,別廢話,過來給我打電話?!?/p>
徐小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尤淺淺一直質(zhì)疑為什么自己明明資質(zhì)平庸,身邊的朋友卻全都是俊男美女。有一次跟歐子銘討論,他正好在看報紙,眼睛都沒有抬一下,說:“紅花也需要綠葉配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一句話頂?shù)糜葴\淺抓心撓肝的,心想這男人嘴怎么這么毒,一句話不僅損了她,連她的朋友的動機也捎帶著荼毒了一番。但尤淺淺想,她和徐小可的友情就像馬克思離不開恩格斯,有著強大的革命基礎(chǔ)為底蘊,不怕歐子銘詆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