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半天了吧？”我說，“路上堵車?！?/p>

“沒事兒。來了就好?！迸⒈谋奶鴣淼轿颐媲?，“我們晚上去哪兒？”

“隨你?！?/p>

“我最喜歡吃KFC，先去吃KFC吧？”

“是不是咱們還小點兒？”

“反正我就是喜歡吃?！迸⒆ブ业母觳?，回頭對那男孩道：“我先走了?！?/p>

“再見?！蹦悄泻⑻痤^，看見我，禮貌地笑笑。

那個男孩長得挺秀氣，略有點胖，大約和我差不多大的樣子。

出了公司的門，女孩的熱情勁便消失了，仍舊一副落落寡歡的本色。

“你們同事，那哥們不錯?！甭飞?，我說。

“沒覺得。”

“我要是你，為他也不會想離開這家公司?！?/p>

“我想離開公司嗎？”

“上回你說過的。”

“說說罷了，離開了去哪兒？”

“那女孩也不錯。”

“那女孩不是我們公司的。是那男的的女朋友。她不錯嗎？”

“不錯?！?/p>

女孩搖搖頭，“沒覺得，她來北京看她男朋友，也不能沒事就泡在我們公司呀？我們怎么辦公？多不懂事呀?！?/p>

“外地人？”

“南方的，那個男孩。女朋友是他從前上學時的?！?/p>

13

“怎么今天想起給我打電話？”吃KFC的時候我問。

“悶了，想找人聊聊天。”

“是不是為你那胖同事煩心?！?/p>

“為他？”女孩瞪大眼睛，笑了，“胡說八道，怎么可能？”

“我有一個辦法讓你不會再悶?！?/p>

“請講?！?/p>

“做我老婆?！?/p>

“走遠吧你！”女孩笑道。

“這辦法好不好？”

“不好?！迸⑹樟诵θ?，噘著嘴說。

“為什么？”

“做老婆？我可不喜歡做飯?！?/p>

“我做飯?！?/p>

“我不喜歡洗衣服的。”

“我來呀。家務(wù)活兒也是我的。我做飯，我洗衣服，我看孩子，我打掃衛(wèi)生，我給你打洗腳水……”

KFC的一個服務(wù)生走過我們身邊時，不知為何腳下一滑，結(jié)結(jié)實實地摔了一個屁墩，手里的盤子順勢也扔了出去，弄出了很大的聲響。驚得店內(nèi)所有人吃驚地看他。男孩站起身，摸摸后腦勺，紅著臉在眾人的目光中向操作間走去。

女孩望著那服務(wù)生背影，忍不住笑了，片刻，轉(zhuǎn)回頭，依舊甜甜地笑著，問我：“那我做什么？閑得無聊豈不是更沒意思？”

“你嘛？我做飯時你來陪我聊天？”

“可我不喜歡聞油煙味?！?/p>

“那你在客廳里給朋友打電話?！?/p>

“和我的男朋友嗎？”

“隨你了，總之你干什么我都不管你。在你面前我就是一條忠實溫順的狗，圍著你團團轉(zhuǎn)?！?/p>

“干嘛說自己像狗？”

“狗好啊。狗是人類的朋友嘛，狗是永遠不會變心的嘛，人是多么善變呀。”

我們說話的時候，坐在我們一桌的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一直癡癡地望著我，我覺察到之后，感到有點不好意思。那個小女孩的母親也發(fā)現(xiàn)了我的尷尬，她輕輕拍了小孩一下，說：“快點吃寶貝，別發(fā)呆了?！钡撬约阂踩滩蛔〉皖^抿嘴笑了。

“是啊，人是多么善變?！背聊艘粫?，女孩說。

14

“我知道你是在開玩笑的，不過你能這么說讓我很開心。”

“本來不開心嗎？”

“是啊，不開心?！?/p>

“想家？”

“不是。有時候想，但不是為這個?！?/p>

“那就是感情的事?！?/p>

女孩不再說話，專注地看著湖面。

“其實我說的那些話并不完全是開玩笑的。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我真的是有點愛上你了?！?/p>

“不許說這個字。”

“說喜歡上你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