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沒問題,債權(quán)人那邊由我來搞定?!痹诼犃松5蠈τ谀壳盃顩r的簡要敘述之后,哈特佐格立刻意識到,海登斯通和紐約證券交易所兩方都已經(jīng)被CBWL擺平了,自己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成了全局的關(guān)鍵,因此給出的答復(fù)非常痛快。
“那好,我們于9月3日和債權(quán)人開個碰頭會,地點就在公園大道的網(wǎng)球俱樂部?!?/p>
在把最后一口熱狗吞進肚子之后,桑迪和哈特佐格擊掌為盟,分頭回去籌措這次會議。然而就在9月2日,本來順風(fēng)順?biāo)氖聭B(tài)又起波瀾——芝加哥交易董事會已經(jīng)失去了耐心,單方面決定對海登斯通實施交易制裁!
成心搗亂是不是?想讓大家的努力付諸東流是不是?
“別急,我們?nèi)ズ退麄兘簧??!本驮诟鞣絼萘@慌失措的時候,紐約證券交易所挺身而出,成功說服了芝加哥交易董事會將這一聲明推遲一周。9月3日,會議如期舉行,桑迪和哈特佐格把一段雙簧唱得精彩紛呈、有聲有色,輕松博得了債權(quán)人們對這次收購的支持。
事情本來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誰知這時又殺出了一個程咬金,把所有人殺了個措手不及。債權(quán)人中有個叫杰克·格爾森的家伙,對海登斯通的欺騙行為懷恨在心,聲稱一定要親眼看見海登斯通破產(chǎn),才能一解心頭之恨。
老兄,你說得沒錯,海登斯通落到這般田地,完全是他們咎由自取。但是,意氣用事也得挑個時候吧?您老人家不顧及自己和同伴的利益,讓無數(shù)人為您的情緒埋單,您就不覺得臉紅嗎?
多說無益。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CBWL、斯特羅本、哈特佐格輪番對這個家伙實施電話轟炸,把嘴唇都磨薄了,卻還是無法說服這個軟硬不吃的老頑固改變主意。時間一天一天地流逝,直到9月10日當(dāng)天,事情依然毫無進展。
現(xiàn)在,整個華爾街都在盯著這筆收購的進展情況,一旦失敗,投資者的恐慌將會成倍擴大,緊接著將是一輪毀滅性的股票拋售,經(jīng)紀(jì)公司將會成片倒下,甚至紐約證券交易所都有可能名存實亡!
“再給一天,好嗎?”紐約證券交易所使盡渾身解數(shù),說服了芝加哥交易董事會將聲明日期再推遲一天。芝加哥方面也下了最后通牒:如果9月11日上午十點開市時,協(xié)議仍然不能達成,交易制裁的鍘刀將準(zhǔn)時落在海登斯通頭上!
一天,只有一天!CBWL,桑迪·韋爾,你們只剩下24個小時了!
1970年9月10日上午十點,一場暴風(fēng)雨不期而至。得到消息的CBWL董事會立刻包下了一架噴氣飛機。羅杰、馬歇爾、斯特羅本、哈特佐格一同驅(qū)車趕往位于新澤西的臺特波洛機場,準(zhǔn)備飛往俄克拉荷馬城做最后一搏。然而到達機場的時候,飛行員卻告知出訪小組: “天氣太差了,我們不能起飛?!?/p>
“有沒有搞錯!我們沒有時間可以耽誤了!”
“我只買了一年的保險,可不想這么早就送命?!?/p>
一行人坐在車里焦急地等待,時鐘的秒針每移動一格,他們就覺得心被鋼針猛扎了一下。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就在他們即將絕望的時候,飛行員跑來敲了敲車窗:“上來吧,我們起飛?!?/p>
大家像兔子一樣躥上了飛機。幾個小時后,飛機抵達俄克拉荷馬城,此時的時間是9月11日凌晨四點,離最后期限還有6個小時。
出訪小組直奔格爾森的住所。這家伙正在呼呼大睡。哈特佐格一把掀起被子:“別睡了!我們現(xiàn)在開會!”
一幫人來到了位于地下室的一間屋子里,睡眼惺忪、一肚子怨氣的格爾森還是那句話,不行!
這個時候,紐約證券交易所的主席班尼·拉克斯也打來電話加入了會議,而且?guī)砹艘粋€消息——這件事鬧得太大了,尼克松總統(tǒng)準(zhǔn)備親自過問!
“你們這幫混蛋,想拿總統(tǒng)嚇唬老子是吧?告訴你們,就是喬治·華盛頓來了,我也不怕!”格爾森的態(tài)度依舊傲慢而強硬。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太陽漸漸升上了地平線,會議卻還在僵局中打轉(zhuǎn)。遠在紐約的人們因為前方勝負未卜,也是徹夜難眠,海登斯通的零售業(yè)務(wù)主管喬治·穆雷望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滴,對留守紐約的桑迪說:“如果收購不能完成,我就從這兒跳下去。”
九點的鐘聲已經(jīng)敲響,海登斯通的交易員們手握大把訂單,惶惶然不知所措。
此時在俄克拉荷馬城的那個地下室里,馬歇爾終于忍不住爆發(fā)了:“你知道嗎?如果這次收購不能完成,將有數(shù)十億美元的股票無法清算。這會引起多大的恐慌你知道嗎?會導(dǎo)致多少人從股市撤資你知道嗎?會讓多少家公司倒閉、多少人失業(yè)你知道嗎?你是猶太人,我也是,從今往后人們會說‘是狠心的猶太人毀掉了華爾街!’同為猶太人我為你感到羞恥!你個沒腦仁兒的混蛋!”
馬歇爾拎著格爾森的衣領(lǐng)一頓猛搖,格爾森沒有生氣,卻也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
這個時候,會議室又進來了一個人——格爾森的朋友、同為債權(quán)人之一的比爾·斯威謝爾。他一進門就給格爾森跪下了,驚得格爾森一時不知所措。
“求求你,答應(yīng)這筆收購吧,我不想損失我的股票!這已經(jīng)是我唯一的財產(chǎn)了。”
“你太緊張了,朋友?!备駹柹K于屈服了,他攙起了斯威謝爾,“你圍著會議桌走一圈,如果你的意見沒變,我就簽字?!?/p>
斯威謝爾顫顫巍巍地圍著會議桌走了一圈,回到格爾森面前:“我再次懇求你,答應(yīng)這筆收購吧!”
“好吧,我答應(yīng)你,朋友?!?/p>
聽到這句話,整個會議室的人都長舒一口氣,然后立刻把電話打到了紐約。此時的時間是9月11日上午九點五十分,離最后的期限還剩下僅僅10分鐘!
九點五十五分,紐約證券交易所的新聞中心廣播了一則消息:CBWL成功收購了海登斯通。話音一落,整個交易大廳立刻被淹沒在了歡呼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