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建斌父親走出來,想要把尸體裹起來抱進(jìn)屋里。他母親打開他父親的手,死命抱住他不放。
“斌斌他已經(jīng)死了,你這樣抱著有什么用?”
“不要……不要……”她猛烈地?fù)u頭,伏在徐建斌身上,渾身悲傷地顫抖。雨水把她淋透了,她就坐在冰冷的積水里,死死地?fù)е旖ū螅袷呛ε略儆腥税阉麚屪摺?/p>
“太可憐了?!庇腥苏f。那瞬間,那種絕望的難過的情緒比恐懼更多地從陳繁心里涌上來,她想把所有的事實都告訴徐建斌母親,是她害死的徐建斌。
陳繁再也看下去了,扭頭就跑?;氐郊液蟠螂娫捊o李恩澤時,她的手還在不停地哆嗦,連話筒也握不穩(wěn)。
“李恩澤……我看到徐建斌了?!?/p>
“……”
“我看到他了?!?/p>
“徐建斌是不是真的死了?”
“李恩澤,我已經(jīng)受不了了?!?/p>
“陳繁,陳繁你聽我說,這個事現(xiàn)在不能傳出去,我們原先不是說好的,不把這個事傳出去的!”
“我剛剛看到徐建斌了,他死得好慘,根本都不像他了?!?/p>
“很難看?”李恩澤很奇怪地笑起來,笑聲很痛楚。
“我已經(jīng)瞞不下去了,是我害死他的……”她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忍了一天的眼淚像個鑿壞的水箱,再也控制不住了,開始痛哭起來。
李恩澤頓時慌亂了,口不擇言,“陳繁,你聽著,我昨天就說過了,如果讓他爸媽知道,我們把家都賣了也賠不起他們。徐建斌已經(jīng)死了,反正也救不活了,聽我的,不要告訴別人,許樂仁肯定也是這么想的?!?/p>
李恩澤在電話里說的話陳繁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她掛了電話,只是哭。從昨天開始一直忍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她呆呆地坐在樓梯上,腦袋靠著扶手不停地哭。徐建斌已經(jīng)沒了,徹底地沒了。這事又不能告訴母親,也許可以去問問許樂仁父親,一定有辦法的。以前他不是總能想出各種辦法的嗎?
“陳繁你在這兒哭什么?”許樂仁父親什么時候上來的她都不知道。
“沒,沒哭什么?!彼艔埖卣酒饋恚鷣y地擦干眼淚。
“你今天沒跟你媽去上班?”他沒有繼續(xù)追問。
“嗯。”
“吃過中飯了嗎?要不到我家來吃點兒什么吧,剛好我也要動手?!?/p>
“許樂仁呢?”陳繁壓住心里的恐慌,怯怯地問。
“阿仁還在住院,差不多退燒了,他媽陪他在那兒打吊瓶,等會兒就能回來。”他打開冰箱看了看,拿了幾個雞蛋走進(jìn)廚房里忙活起來,“我等下還要去上班,最近事多,忙不過來?!?/p>
她坐在靠窗的椅子里,目光呆滯地看著廚房門。說,還是不說……
許樂仁父親出來,幫她盛好飯,在對面坐下來,“快吃吧,都1點多了,你餓壞了吧?”
陳繁默默地點點頭,吃了兩口后停在那兒。
許樂仁父親很快也停了下來,看著她,過了三四分鐘后才說:“陳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說?昨天那事是不是跟許樂仁有關(guān)?”
陳繁搖搖頭,很快又點了點,“昨天我們先是不想出去的。我們只是去走走,沒有想要去河邊的?!?/p>
“你們?nèi)ズ舆吜耍俊?/p>
“許樂仁跟李恩澤在河邊又打架了,我勸他們,可是他們不聽,我有很使勁地勸的……然后,然后他們就掉水里去了,我只是叫徐建斌去救他們,沒想過要害死徐建斌……許叔叔,我沒有想過要害死徐建斌的。”
“徐建斌已經(jīng)死了?”
“嗯,我上午看到他了,”陳繁又哭了起來,“許叔叔,這不是我的錯,真的跟我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