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xù)的兩個不錯,便讓夏彤心花怒放,她真的好高興好高興,那天父親抬起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頭頂:“還要繼續(xù)努力,爭取下次考得更好一點?!?
“嗯!”夏彤低著頭,鼻子微微有些酸,她第一次感覺到父親那寬大粗糙的手竟然那么的溫暖,那么的厚實。
她忽然不恨爸爸了,一點也不恨了,原來,只要那么簡單的動作和語言,便能消除她心中那多年的怨恨。原來,她從來沒有恨過爸爸,從來沒有。
那天,夏彤真的高興壞了,一路小跑著去向曲蔚然報喜,她想告訴他,曲蔚然,我考進重點班了;她想告訴他,我們以后又能在一個教室了;她想告訴他,我和你一樣,我一點也不恨我爸爸……一點也不。
她想,他一定會為她高興吧,會揉著她的頭發(fā),露出傾城的笑顏,用好聽的聲音說:“啊,這樣啊,真好?!?
夏彤想著想著,腳步越發(fā)快了起來,歡快地蹦下樓梯,飛奔過小院,拐過走廊,不遠處,便是曲蔚然的家,她開心地跑過去。忽然,可怕的尖叫聲震破了她的耳膜,夏彤一聽聲音,是曲媽媽的聲音,夏彤臉上的笑容立刻冷了下來,不安的預感猛烈地敲打著她的心臟,夏彤急急忙忙地推開門,剛進門,遠遠地就發(fā)現(xiàn)捆著瘋子的房門大大地敞開著,瘋子腳上和手上的鐵鏈被扔在地上,那個被困了一年有余的瘋子,像是剛得到自由的猛獸一般,瘋狂地撕裂著眼前的活物……
曲蔚然的媽媽,全身是血地倒在地上,瘋子的手上拿著可怕的老虎鉗,一下一下地捶著那個可憐的女人,老虎鉗上沾滿了鮮血……
曲媽媽睜著已經(jīng)迷離的雙眼,雙手死死地抱住瘋子的腳,虛弱地望著身后叫:“然然……然然……快跑,快跑……快跑……”
說著說著,語氣越來越輕,雙手慢慢地垂了下來,再也沒有了聲音。
“媽!”曲蔚然的身影躍入眼前,他的身上也滿是鮮血,他慘叫一聲,對著瘋子撲了上去,這一聲,也叫醒了瘋子,瘋子抬起頭,滿眼血紅地望向曲蔚然,揮舞著老虎鉗一下就將他打倒在地,鮮血順著他的額頭流下。夏彤尖叫一聲,瘋了似的撲過去,抬手就將她在客廳抱起的青花瓶砸在瘋子頭上,可花瓶碎了一地,瘋子像是不疼不癢一般,猛地轉(zhuǎn)過頭來,一雙通紅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夏彤!一向柔弱的夏彤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毫不退縮地又撲了上去,使勁地抱著瘋子的胳膊,又是拉扯又是撕咬,拼了命一樣地攔著他,不讓他靠近曲蔚然:“曲蔚然,你快跑,快跑??!”
夏彤大聲叫著,可發(fā)了狂的精神病人力氣是那么的大,他一只手就把夏彤掀翻在地上,地上的花瓶碎片劃破夏彤的后背、手臂、小腿,鮮血瞬間從各個傷口中流了出來,夏彤疼得爬不起來,眼見瘋子壓了上來,粗暴的拳頭和著沉重的老虎鉗毫不留情地敲了下來,夏彤抬著胳膊擋著,骨頭斷裂的聲音,無邊無際的疼痛,讓她哭喊了起來,這一刻,她覺得,她真的會被打死!
這時候,一只修長有力的手,帶著堅定的決絕,緊緊地握著殘破卻鋒利無比的花瓶碎片,猛地伸到男人的脖子前面,用力地在瘋子脖子上一拉!時間像是靜止了一般,夏彤仿佛聽見肉被拉開的聲音,瘋子的身子僵住,頭一歪,鮮血猛地噴射出來……
那血直直地噴在夏彤臉上,夏彤嚇得尖叫:“啊啊啊啊?。。。。 ?
身上的男人,痛苦地捂著脖子,猛然倒地,他身后,一個美麗的少年,手中緊緊地握著花瓶碎片,因為用力過猛,碎片的另一頭刺穿了他的手心,鮮血順著修長的手指一滴一滴地往下落著,他垂著眼睛,一眼的黑暗與空洞……
瘋子趴在夏彤身上,嘴唇用力地張合著,夏彤嚇得用斷掉的手臂使勁地推著身上的瘋子,一邊推一邊尖叫著,視線一片鮮紅色,血蔓延了整個世界,夏彤失去意識時,最后看見的,好像是曲蔚然那……默默流淚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