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寫上一頁半就可以結束本章了,卻寫了四頁多。當故事流動起來,它的豐富性總是讓人吃驚。傍晚五點下樓打球,回來后寫下的幾段,有一種很好的狀態(tài)。之所以要盡快擺脫這一章,是因為感到真實的歷史事件用第一人稱敘述過于主觀了。我要讓第三人稱早點回來。第五章本來設想寫到阿瑟與赫德在北京的相遇就結束了,現(xiàn)在加上了阿瑟去山西傳教,又從太原逃回北京的部分,約萬余字。整個故事,單章部分,就是他回來向我們敘述的。
設想小說以皇宮里的一場盛宴結束。這是歐洲對中國的勝利,對于赫德在中國半個世紀的事業(yè)而言,則是全面的潰敗,個人的潰敗,也是中國走向現(xiàn)代性的潰敗。(2008年8月24日)
從秋天到秋天,把四季寫穿了。(2008年9月5日)
顯與隱:先顯后隱--扎實的、細致的研究之后,就要學會去忘記。這就是這個小說的方法論。(2008年9月13日)
下午三四點鐘,我像一個在地里勞作了整日的農(nóng)民一樣對自己說了聲,干完了,收工吧。關上電腦,靜靜地抽了兩根煙,一時我還無法適應突如其來的輕松。隨后,喜悅慢慢升上來。一個瞬間我有一種沖動,想告訴我所有的朋友我的活干完了,對最親近的人說一聲謝謝你們一路陪我走過來。我沒這么做。我有條不紊收拾了桌子,然后帶上門走出去,和人說了會車市、股市、神七和奶粉門。五點三刻,我來到東苑食府,這里有一場幾日前就約好的小宴。走進大堂時,電視屏幕上正在回放著神七回收艙落地的鏡頭。這應該是幾分鐘前發(fā)生的事。一下閃過一個詞:平安著陸。一年了,今天我的小說也平安著陸了。我一口氣喝下了五瓶冰啤?!昂诟癖取边^后,天有些涼了。他們說不要冰的了吧。我還是堅持要了冰的。酒宴到了后半場,高分貝中已分不清誰在說,又在說些什么。一個女士醉翻了。一會笑,一會伏著不語。我在想,那個整整一年里和我呼吸相聞、聲息相通的男子,他真的從今天起就要一步一步走出我的視線了嗎?(2008年9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