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國家工場”變成了僅僅為減輕失業(yè)狀況而推行的一項泛泛的計劃。一切行業(yè)的人員,不管是熟練工人還是非熟練工人,一律被安排到巴黎城外進行挖路和筑城勞動,每天領得兩個法郎。由于1847年是個不景氣的年頭,而1848年革命運動的爆發(fā)又阻礙了企業(yè)經營信心的恢復,正式的失業(yè)人數(shù)在迅速增長。其他貧苦的人們?yōu)榱藪甑脴O少的報酬而紛紛投身國家工場,不久,人數(shù)劇增,大大超過工場勞動的需要。人數(shù)從3月中旬的萬名猛增至6月中旬的12萬名,而這時在巴黎還另有5萬人由于工場人滿無法接納。6月間,在一個約有百萬人口的城市里,實際上閑著的全勞力大概還有近20萬名。
5月4日,制憲議會開幕。會議代表是4月間在法國各地經過成年男子普選產生的。它立即以其選出的臨時執(zhí)行委員會代替臨時政府。法國的主體是各省資產階級與農民土地所有者,他們絲毫不帶有社會主義性質。5月間制憲議會選出臨時執(zhí)行委員會,不包括“社會”共和派在內。全部五名委員,是路易·勃朗的公開敵人。社會主義者不再期望能得到此前他們得到的勉強的、虛假的讓步。
在革命后三個月,戰(zhàn)斗的界線最終劃定下來,這多少有點像大革命經過三年后(1792年)所確定下來的戰(zhàn)線。巴黎再一次支持革命行動,而國內其他地區(qū)卻沒有作好革命的準備。正如在1792年那樣,1848年巴黎的革命領袖不愿意接受多數(shù)裁定的原則或緩慢的議會審議。但是,1848年的危機比1792年時更為嚴重。大部分的居民都屬于雇傭勞動者。在商業(yè)資本主義占據優(yōu)勢的條件下,機器工業(yè)和工廠的集中過程剛剛開始,然而工人們已經受到工業(yè)化程度較高的英國工人階級所遭受的那些災難的折磨。如果說有些什么區(qū)別的話,那只是法國工人的工時更長,工資則更低;而在工作不安定和失業(yè)方面,至少是同英國一樣嚴重;兩國的工人都同樣感受到資本主義經濟是沒有前途的。此外,當英國工人受到議會的實際侵害而退縮時,法國工人在這方面卻并不把剛選出的議會放在眼里。自1789年以來,法國出現(xiàn)許許多多依靠起義者的暴力而建立起來的政府(其中也包括有閑階級所喜歡的政府),因而對法國工人說來,利用暴力以實現(xiàn)自己的目標并不使他們感到多少內心的不安。
1848年“六月起義”
一方面是全國選舉出來的制憲議會在活動,另一方面是國家工場已經將巴黎工人階級中最受苦的人們動員了起來。數(shù)萬人已經聚集起來,他們在一塊兒交談、讀報、聽演講,以及商議共同的行動。宣傳鼓動者與組織者很自然地利用這種難得的機會去接近他們。工場里的人們開始感到絕望,他們意識到社會共和國也許已經永遠忘記他們了。5月15日,他們沖擊制憲議會,將議員趕出會議大廳,宣布解散制憲議會,并且建立起他們自己的新臨時政府。他們宣稱,隨著純粹的二月政治革命而來的定是一場社會革命。然而,國民自衛(wèi)軍這一民兵組織卻轉過來反對起義隊伍,并且恢復制憲議會。制憲議會為了鏟除社會主義,準備將國家工場予以解散。它提出將工場的工人或者編入軍隊,或者轉到省立工場,或者用武力逐出巴黎。城里的全體工人階級開始進行抵抗。政府宣布了戒嚴令,公民執(zhí)行委員會辭了職,一切權力都交給了卡芬雅克與常備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