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陳獨秀、李大釗和我(2)

這個世界會好嗎 作者:梁漱溟


梁:沒有,他也沒有讓我參加黨。

艾:那您和胡適的關系怎么樣?您覺得胡適這個人怎樣?

梁:胡適這個人很聰明。

艾:您經(jīng)常跟他相處得好嗎?

梁:沒有什么不好。不過當時在北京大學,有舊派,有新派。陳獨秀、胡適、李大釗都算是新派,還有那個魯迅,不過他不是北大教授,是教育部的人,在北京大學兼一點課,教有幾個鐘點,就是講《中國小說史》,跟北大的關系不深,可是他也是屬于那個新青年派,新青年里頭陳獨秀、胡適、李大釗,還有一個陶孟和。

艾:這么說您跟新青年派的人關系不太近,您跟什么人的關系非常接近,那個時候?

梁:當時北大有新派有舊派。(艾:是。)學生出刊物,一個刊物叫《新潮》——潮流的潮,一個刊物叫《國故》——《國故》講中國舊學問,在學生里頭有這么兩派,背后都有教授支持。我是既沒有在新派,更參加不了舊派。因為舊派講中國舊學問啊,我沒有。畢竟那個時候,我是比他們都年輕,胡適也長過我,不過長不多,大概長我一兩歲,李大釗大概長我三四歲。

艾:胡適比您大三歲了?

梁:沒有大那么多。

艾:您是1893年,(梁:對。)那您出生的時候胡適已經(jīng)三歲,在臺灣臺東那邊他父親作縣長的時候。書里也寫了,您是比這些人年輕一點了,胡適、李大釗,當然魯迅、蔡元培都比您大很多了。這是您為什么不跟新青年……這是您要離開北大的一個原因,是因為您的年紀比較輕,不太容易跟各派的人……

梁:我在北大是民國六年(1917年)進去,民國十三年(1924年)離開,首尾在北大有7年。我的記憶啊,蔡先生長我30歲,好像胡適長我一歲的樣子。

艾:我所研究的,他是1890生的,您是1893年生的,三歲的分別。第二章講您的家庭,您生的時候,那個時候胡適已經(jīng)幾歲了,毛主席那時候兩個月,(梁:毛主席跟我同年生,可是就是月份晚一點。)就是因為這個我記得很清楚是胡適比您大三歲了。

梁:陳獨秀大得多。

艾:還有一位哲學系的楊先生,是毛主席的岳父。(梁:對。)您就是在楊先生家第一次跟毛主席見面的?

梁:對,是那樣。

艾:那您是與楊先生比較談得來的人嗎?

梁:楊先生名字叫楊昌濟,號叫懷中。楊懷中先生,這個人是年紀大,比我們都大很多。他在北大,我們都是在哲學系,他是講《西洋倫理學》跟《西洋倫理思想史》。我們彼此都在哲學系了,同事了,可是歲數(shù)比我們大很多。他確實常常到我家里來,(艾:噢。)為什么常常到我家里來?不是看我,是看我的一個哥哥。

艾:噢,是這樣的,他是已經(jīng)認識您的哥哥了?

梁:對。

艾:這就清楚了,我以為因為您是哲學系的人,所以常常在一起呢。

梁:我的這個哥哥不是我的親哥哥。

艾:哦,不是您的親哥哥。

梁:是同族的哥哥。

艾:那是表哥?

梁:不是,同族,就是他也姓梁,我也姓梁。(艾:噢。)如果是表哥,他就不是姓梁的了。中國的說法,跟外國不一樣。(艾:是。)他也姓梁,他算是湖南人,現(xiàn)在我的桌子上正在寫一篇文章,就是湖南省要修省志——本省的歷史。省志里頭有一篇叫作《人物志》,《人物志》里頭有我這個一家的老兄,在湖南是很有關系的一個大人物,而他呢,又曾經(jīng)到北京來同我住在一起,所以現(xiàn)在湖南修省志要給他寫傳,傳就要我來寫,桌上正在寫。

艾:因為楊先生湖南人這個關系?

梁:底下說一下楊先生跟我這個老兄的關系。跟我老兄是怎么一個關系呢?就是當北京光緒皇帝要變法維新——因為康梁的影響變法維新,就全國各省來說,響應北京的維新運動,第一個就是湖南,各省比較,是湖南。

湖南的當政的人,主持湖南政權的人——從前就是各省的巡撫,有的省有總督,湖南跟湖北合起來一個總督,湖南本省就有巡撫,湖南有幾個有名的巡撫。在北京的維新運動的時候,就全國各省來說,最領先的維新運動,我這個老兄,他參加了湖南的維新運動,現(xiàn)在他們正在讓我寫的。比如舉例來說,那個時候受歐洲的影響,開頭中國人就叫做“講求洋務”,后來覺得“洋務”這個名字不好,“識時務者為俊杰”,要講“時務”,那么在湖南首先設時務學堂,時務學堂的總教習就是梁啟超,我這個老兄就是幫助梁啟超搞時務學堂的。那個時候就要興新學,也要辦實業(yè),辦實業(yè)就有個實業(yè)學堂,我這個老兄就主辦實業(yè)學堂,實業(yè)學堂里頭是什么呢?里頭是工礦,就在全省里頭設了有礦務局,有學務處,我這個老兄又參加學務處,又參加礦務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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