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是好?！彼悬c遲疑，“可是太麻煩了，一天兩天行，時間長了，特別雪天雨天的，總是不方便，而且，會影響你工作的?！?/p>

“天不好時我們可以打車，實在不行時，也可以坐幼兒園的班車，我們單位或是家里這幾個站點都不遠(yuǎn)，我們提前下去等著就行了……”

“……”南南當(dāng)然會很高興，那里有他熟悉的小朋友，還有喜歡他的方老師。她不確定的是楊遠(yuǎn)到底能堅持多久，這種方案的可行與否取決于他。

“映潔，南南已經(jīng)四歲了，他五歲就會上學(xué)前班，算來也只有一年的時間，我們辛苦點，讓他快樂點值得?！?/p>

他是這樣說的，她就同意了，只要能讓南南快樂就行。而且，這也是他和南南之間美好開始的前奏，這個消息由他去告訴南南，南南聽到后果然一直瞪大了眼睛追著他問：“叔叔，真的嗎？這是真的嗎？”

楊遠(yuǎn)微笑著點頭。

南南興奮地在屋里跑來跑去，一個勁兒地喊：“媽媽，我喜歡我的幼兒園，我又可以看到方老師了。媽媽，小朋友會想我的……她看著兒子，又有了想哭的沖動，讓孩子快樂竟然是如此的簡單?！?/p>

南南像只快活的小鳥，在屋里跑著，怎么叫也停不下來，楊遠(yuǎn)說：“別在屋跑了，叔叔帶你到樓下打雪球好不好?！蹦夏弦话驯ё×怂骸罢f話算數(shù)，現(xiàn)在就去。”南南已經(jīng)跑去換鞋了。

楊遠(yuǎn)則趁著這個當(dāng)口，再次循循善誘：“映潔，我說了，孩子需要時間去適應(yīng)?！?/p>

“叔叔，快點?！蹦夏显谡賳舅?/p>

他對著許映潔偷偷地做了個鬼臉，頑皮得像個孩子。

站在窗前，她看著兩人熱火朝天你追我趕，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孩子需要的不僅是能照顧他衣食住行的人，還有那個能陪他玩到一起被稱為父愛的角色。她又想起了很久以前那個怎么都裝不上的汽車，想起了藏在兒子枕頭下面的那兩個陀螺……

晚上快十點，兩人才進(jìn)了家，南南仍然興致很高，雖然沒吵著回家，也堅決不肯一個人在房間里睡，她只好回到臥室取了被子和枕頭，楊遠(yuǎn)輕輕地說：“沒想到我們這么快就分居了?！?/p>

她站在床邊內(nèi)疚地說：“對不起，南南暫時還不適應(yīng)，等過一段時間……”

他笑著打斷：“開玩笑的，我哪有那么小氣，”他湊過來緩緩將她抱住，“映潔，我不喜歡你總跟我說對不起，我說了，這是你的家，你說得算，你想怎么樣都行，只要你開心，你喜歡……”見她笑了，接著在她的耳邊小聲說道，“大不了……晚上我再悄悄過去把你偷回來……”

…………

5

像他們約定的那樣下班之后同時向幼兒園“進(jìn)軍”，映潔沒有想到楊遠(yuǎn)竟會到得比她還早。

“你怎么那么快？”

“在外面辦事直接過來了。”楊遠(yuǎn)隨口說道。

南南在上畫畫課，那是方老師親自任教。幼兒園放學(xué)較早，一個半小時的畫畫課給他們留出充足的時間，他們來早了，站在三樓的窗前向里望，已經(jīng)有孩子開始心急了，也開始不斷地回頭回腦地看著。里面有十七八個學(xué)生，估計學(xué)畫畫的初衷都源于家長不能按時接送。離下課還有五六分鐘，走廊里人漸漸多了，幾個人聚集在一起，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著，“來了？”“來了?！薄鞍?，今天怎么你來接啊，不一直是你家小叔子幫著接嗎？”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放賴了，說啥不來了?！薄霸趺戳?？沒給人算工錢吧，你也是，親戚是親戚，幫忙歸幫忙，你得給人意思意思，人家研究生不是還沒畢業(yè)嘛?！薄皼]畢業(yè)怎么了，他爹媽當(dāng)祖宗似的供著，他也不缺錢花，再說我當(dāng)初可沒讓幫我接，是他上趕著非要來，現(xiàn)在傷心了就給我撂挑子，我這還沒適應(yīng)不了呢?！睂Ψ皆尞?，女人用下巴一點，有點壓低了聲音，“這不是看上這個小老師嘛，追了兩個多月，人家死活不干?！薄罢l？這方老師啊，喲，我還真沒想到，你別說，你一提起來，還真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他每回都是最早來，最后走……哎，為啥不干啊，你家小叔子那條件多好啊！”“誰說不是呢，堂堂醫(yī)科大學(xué)的研究生怎么還配不起個哄孩子的，可人家就不同意，油鹽不進(jìn)，見我家小叔子不冷不熱的，你說她一個農(nóng)村來的，沒親人沒學(xué)歷，連個安穩(wěn)的落腳地都沒有，她有什么可神氣的?！薄啊沂峭獾氐?？”“可不？還是個特別窮的小地方，紀(jì)老師說過的，叫什么來著……跟水有關(guān)，咳，到了嘴邊就說不出來，反正就是個窮山溝，父母幾年前過世的，就她自個兒生活。”“?。窟@么年輕父母就過世了？”“是啊，我也納悶?zāi)兀此昙o(jì)不大，父母能有多大歲數(shù)，哎，你說……她這么堅持拒絕，該不是有什么毛病吧，什么遺傳病之類的……哦，想起來了，雙河鎮(zhè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