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鬧事,因為我們對那天晚上大猛子的所作所為實在是刻骨銘心,生怕下一個輪到自己。
“你說,之前還好好的,不一會兒手就變成機器貓了?!标惸潞罂偤臀艺f起這個搞笑的比喻。不過那一晚看過滿地的暗紅色半凝固的血
液之后,我們彼此都笑不出來。我們當時談論最多憧憬最多的人就是大猛子。那一晚他威風的形象
實在是讓我們印象深刻,深刻得不行?!翱傆幸惶煳覀円?”這樣的
開頭是我們倆聊天時經常使用的句子。當時我們一直覺得我們可以。然而很快的,我們見到了什么叫層級不同。那天我們正在門口瞎掰,然后陳默眼明手快地喊了一聲:“猛子哥
來啦!”我回頭一看,果然,大猛子自己一個人到了舞廳門口。“給我找個小姐?!贝竺妥诱f,然后看了看陳默,“你認識我啊?”陳默說:“認識認識,您是這里的老板嘛。”大猛子挺高興,說:“不錯。”我心里噓了一口氣,覺得 然后聽到了一個聲音很大的巴掌聲。眼前的陳默被人幾乎打飛了,
臉瞬間腫得不行。“這里的老板死了,你是在咒我??”大猛子罵罵咧
咧地跟上去補了幾腳,然后對我說:“給我找個小姐。”我看了一眼陳默,在想是幫他先看傷還是先滿足眼前大猛子的要求。
陳默倒在地上,沖我揮揮手,意思是:快去。于是我立刻進去找到領班,讓他帶上十個小姐去最大的包間等我。領班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十個?你要死???”“是大猛子!”我簡單而又直接地解釋道。一分鐘后,我?guī)痛竺妥娱_了門,里面已經有十個女人在那里笑臉如
花了。大猛子進門,坐下,滿意地叫我過去。然后不出所料地我也被扇倒
在地?!敖心阏乙粋€你聽不懂是嗎?”大猛子喊?!斑@不是給您挑嘛,嘿嘿?!蔽矣樞χ?,心里的感覺不是憤怒,而
是害怕?!坝星巴??!贝竺妥狱c點頭,沒有再說什么,續(xù)而是讓我滾出去。多年以后,我們才摸清了大猛子的一點規(guī)律:先表揚再打,那就是
真的大猛子覺得想打你;先打再表揚,那就代表大猛子看得起你。我來到門口,看著坐在地上喘氣的陳默。“沒事嗎?”我問他?!袄吖?”陳默的眉頭扭在一起,汗直冒出來。五年前,我們兩個人蹲在一間舞廳的門口,一個人臉上腫脹,一個人
渾身是傷。相同的是我們倆都沒有錢去看醫(yī)生。我倆看著狼狽的彼此,不
由得哈哈大笑,然后充滿憧憬地看著里面包間里肯定正在快活的大猛子。陳默覺得看到了自己未來的位置。
我那時候怎么想的?我早就忘了。
大猛子離開的時候,廁所里有個小姐正在哭。原因很簡單,她剛才脫光了衣服叼著一只拖鞋在整個舞廳爬了一圈。為什么?就因為大猛子一句話:“有點無聊啊,你表演個什么吧。”我們這才知道,一句無聊就夠毀掉一個人的。
大猛子在臨走前看到了扶著陳默的我,顯然很意外為什么陳默還在那里而沒有去醫(yī)院?!疤翎呂沂前桑刻翎呂沂前桑?!你媽的說我拳腳不夠硬是吧??!”大猛子氣急敗壞地吼了起來。顯然他覺得沒有把陳默打進醫(yī)院是對他的侮辱。只見他回頭走進舞廳,伴隨著什么東西摔壞的聲音,大猛子拎著板凳腿重新殺氣騰騰地走向陳默。
“我們沒錢 ”陳默一邊擋住自己的頭,一邊喊出了一句話。
大猛子的棍子正在半空,然后停住了。顯然大猛子有點意外這個回答。過了一會兒,大猛子自己掏了掏褲兜,但是什么也沒有摸出來。(大猛子哪里還需要花錢啊)然后大猛子走進了柜臺,再出來給了陳默一把錢。
“出來混的,也能這么丟人?!贝竺妥拥谋砬樘貏e同情,然后哈哈大笑,如同看到了小丑滑稽的表演。
我和陳默撿著地上的錢,沒有感恩戴德,也沒有表示出被侮辱后應該有的尊嚴抗爭。
大猛子在這個夜晚三進三出我們的云臺歌舞廳,第一次打了我和陳默,第二次出來準備打我和陳默,第三次出來給了我和陳默一些錢。
“他無聊都能鬧騰成這樣,要是發(fā)飆 ”陳默在床上興奮地比劃著,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