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荒漠石窟(3)

西域之眼 作者:蔡黑風


熱希提把望遠鏡遞給他,王磊一看就怔住了,半晌沒說話,把望遠鏡依次往下傳。轉(zhuǎn)了一圈,可算到我這了,我趕緊拿起來看。此時日頭隱隱偏西,天光燦爛,遠處的石窟深處透出一種奇彩的光,看起來如夢如幻,色彩斑斕,瑰麗無雙。

熱希提拍拍手:“大家休息差不多了,這就進山谷。眼瞅著日頭就要偏西,我們爭取在掌燈之前先把那石窟探明白。”

我們上了車,往山內(nèi)進發(fā)。行了半個多小時,來到一處山谷,車是不能再往里進了。大家下了車,每人都背起大旅行包,排成一行,由熱希提領(lǐng)隊往里進發(fā)。這處大山遍布瓦礫,幾乎是看不見一點綠色,多年風沙侵染,怪石林立,礫土層層,猶如千佛。陽光照射下來,照出一層光暈,山體好像活了一般。

我們穿越山谷,抬頭望天,只剩下一條細線。感覺這座大山頂天立地,極度恢弘,看得我這都市里的小白領(lǐng)都快窒息了。

過了山谷,就到了目的地。這里四周皆是高聳入云的大山,我們就好像給裝進一個桶里,唯一離開的道路就是身后那條狹窄的山谷。此處極為空曠,足有七八個足球場那么大。在遠處山腳下,果然有一大片寺廟的瓦礫廢墟,殘敗的廟檐堆積在地上,映著昏紅的太陽,讓人心中極度悲涼。

在廢墟前數(shù)米,是一處特殊的圓形區(qū)域,里面遍插高高的木桿,密密麻麻分布著,許多高桿上還掛著各種動物的森森頭骨,迎風亂晃,嘩啦作響。

無孔一聳肩:“各位,就是這里,給你們領(lǐng)到了?!?

熱希提沒答話,抬頭仰望,剛才發(fā)現(xiàn)的那處石窟就在石壁上,離地數(shù)米,倒也不難爬。他揮揮手:“大家就地搭起帳篷,先安頓下來。”

除了我,其他人都是野外生存老手,就連嬌滴滴的王嬋都動作麻利。整個團隊分工有序,不一會兒就搭起三個帳篷。這種野外帳篷名叫“喀布爾”,據(jù)說還是二戰(zhàn)時盟軍野戰(zhàn)軍官使用的,方便,結(jié)實,密封性能好,也就是一頭驢的馱載量。

熱希提看都安頓好了,問都誰想跟他去探探石窟。除了一路上極度陰郁的劉強、堅決不再往前走一步的葛帥和老盜墓賊無孔外,其他人都踴躍報名。熱希提挺滿意這個干勁,一揮手:“愿來的,都跟我走。”

我們一行人,帶著繩索和一整套考古設(shè)備,來到山腳下。亞森當仁不讓,第一個往上爬,身如猿猴,順著山坡噌噌爬了上去。我們在下面手搭涼棚看著,只見他身形晃動,不多時就鉆進了石窟,一會兒從上面順下一根鋼筋繩索。

我們依次爬了上去,鉆進石窟,才發(fā)現(xiàn)這里足有一個小型會議場那么大。深處是一片漆黑,不知通往何處,我們看到的絢爛光彩,就是從這神秘的黑暗中閃耀出來的。

每人分到一個狼眼手電,束束光芒射出,洞窟里頓時明亮起來??梢郧宄吹?,在石壁石頂都分布著許多壁畫,這些壁畫很怪異,既不是敦煌莫高窟里常見的佛陀受難圖,也不是尋常石窟中的西域胡商朝拜圖,而是一幅幅人面,五官組成都是類似橢圓形的單一圖案,形成的臉非常陰森詭異。

王磊手撫巖畫,激動非常:“熱希提,你過來看看這個?!?

我也好奇,湊了過去,這幅巖畫因為千年風蝕已經(jīng)非常模糊了,斑駁脫落,不過依稀可見一個長著翅膀、周身抹滿赭紅色染料的人,正渾身赤裸和一個女人交媾,周邊燃起大火,還有眾多舞女伴舞。

熱希提看到這幅巖畫也很興奮:“沒錯!這就是迦比試神交媾的儀式。傳說迦比試人最為崇拜一種半人半鳥的神,他就是來自西方極樂世界的天使,他守護著那口神秘的天眼。”

這時,傳來一陣喧嚷,原來是王嬋和亞森發(fā)生了口角。我們趕緊上前勸解,這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原來王剛告訴亞森,那些人臉的五官都是女陰組成的,亞森嘿嘿怪笑,當著王嬋的面說一些污言穢語。王嬋不干了,不依不饒非要他道歉不可。

熱希提朝亞森一瞪眼:“有沒有點正形?趕緊給小王道歉?!?

亞森最怕他這個叔叔,涎著臉一抱拳:“王姑娘,我這人毒舌,對不起了啊?!?

王嬋“哼”了一聲,王磊打圓場:“小王,你也別生氣。這沒什么,許多古國、部落都有生殖崇拜,尤其女陰,更是被認為是生命的起源。我們就事論事,當以科學態(tài)度來看。”

王嬋撅著嘴,勉強一笑:“我知道啊。我哪有那么小心眼。亞森你記著,再胡說八道,姑娘割了你的舌頭?!?

“不敢,不敢?!眮喩t臉。

這時,麥基一拍腦袋:“于振剛哪去了?”

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于振剛不見了。眾人面面相覷,不約而同一起看向洞窟深處。王磊苦笑:“他不是一個人進去了吧?”

熱希提大吃一驚:“出來時我怎么交代的,怎么這么不聽話,一旦發(fā)生意外怎么辦?大家小心點,我們進去看看?!?

這個洞窟呈喇叭狀,越往里越窄,我們不由自主排成一列。熱希提領(lǐng)隊,狼眼強光直射進去,可眼前的黑暗深不見底,除了強光所到,其他都淹沒在黑暗之中。

我和亞森走在最后,他低聲對我說:“你覺沒覺得這個于振剛有點奇怪?”我想起那天半夜老伙計一個人對著車窗抽煙發(fā)短信的事,點點頭:“是有點奇怪?!?

亞森意味深長地說:“這是我叔叔歷盡千辛萬苦組織的考古隊,如果有人搗亂,我第一個就不饒他?!?

這小子滿眼殺氣,說話都是惡狠狠的,聽說他以前在新疆是個獵人,說笑歸說笑,絕對是出手狠辣。不知怎么,看他那眼神我不禁想起了狗兒和劉強,十分不舒服。

手電光亮中,巖壁出現(xiàn)幅幅詭異圖畫,都是那半人半鳥的怪物在做各種奇異動作。我也不懂這種圖騰文化,看得迷迷糊糊,有一幅畫引起了我的注意,一位蟒袍玉冠的人正在給怪物下跪,他面前還擺放著一個大盤子,里面盛滿了白色的橢圓形物體,很像是蛋。下一幅畫承接上幅,那位王者腳踏祥云,俯瞰大地,升仙而去。

我想到了什么,可又模模糊糊摸不到實質(zhì)。

就在這時,隊伍突然停下來,我探頭往前看,只見黑暗深處有奇怪的光亮頻頻閃動。亞森說:“這一定是于振剛的'大炮筒'了?!?

通過這段狹窄的通道后,里面又開闊起來,我們進到一個密室。于振剛正蹲在地上,一頓狂拍。我們到來,他毫無察覺。熱希提不管那套,上前照他屁股就是一腳,于振剛“哎呦”一聲,站起身來,興奮地說:“奇跡啊,奇跡。熱老,王老,你們來看看這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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