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了上那條獨(dú)木舟,曾潛游在水下,當(dāng)時我就看見了溫泉熱水的來源,是數(shù)個雷震子一樣的鳥頭人臉的噴嘴,最奇怪的是每個鳥頭上都雕刻著一朵花。我第一感覺就是不倫不類,但現(xiàn)在回味起來,大有深意。你想想,在迦比試國中能駕馭血吸蟲的是一種傳說中半人半鳥的怪物,它們憑什么能控制血吸蟲呢?我覺得就是這種花。這種花不但對人體有毒,而且能克制血吸蟲,但這種鳥人卻不怕妖骨花的毒性?!?
王嬋撇嘴:“你說的這些似乎合情合理,但缺乏必要的說服力?!?
我詭秘一笑:“我給你說服力。這有個現(xiàn)成的臨床試驗(yàn)。”
王嬋驚奇地問:“哪兒?”
我指一指于振剛:“老于大哥啊?!?
我過去輕輕拍拍于振剛,他說:“我都聽見了,你打算讓我怎么做吧?”
我遲疑一下:“老于,這樣可能很危險……”
“你就說讓我怎么做吧,我已經(jīng)是個廢人了,只能為大家盡這點(diǎn)微薄之力?!?
“我也不知該怎么辦?;蛟S聞聞就好了吧。”
于振剛說:“剛才初聞花香的時候,就感覺肚子里一陣陣抽搐,疼得我差點(diǎn)想自殺。我想一定是花香刺激了肚子里的蟲子。也好,我豁出去了。”
說著,他扶著柱子勉強(qiáng)站起,想了想,從兜里掏出念珠和遺書交給我:“小陳,我最信任你了。如果我于某真就過不了鬼門關(guān),拜托你去西藏墨脫布達(dá)切波雪山的桑吉寺,把發(fā)生的一切都轉(zhuǎn)告給我的師父--沙吉大師。”
說實(shí)話我是一千個不愿意一萬個不愿意一千萬個不愿意,墨脫那個地方我聽說過,十分荒涼,罕為人至,通不通路都不好說。千里迢迢進(jìn)雪山看一個老和尚,我這輩子還沒干過這么玄幻的事。
王嬋一把接過東西,說:“于大哥,你信不信我?你要信我,東西我一定送到大師手上?!?
于振剛看看我,有些失望:“好吧,謝謝你小王姑娘?!彼贌o牽掛,大步流星到了妖骨花前,毫不拖泥帶水,伸手拾起,舉到鼻前深深吸了一下。
我和王嬋緊張地看著,手心全是汗。不一會兒,只見于振剛兩個鼻孔血流如注,就跟鼻梁骨讓人砸斷了一樣,十分駭人。下巴、胸口,甚至腳下都濺滿了血,他扔掉花,轉(zhuǎn)身看我們,艱難地說:“這樣就可以了吧?!贝藭r的他面白如紙,而唇紅似血,渾身上下鮮血淋漓,形同厲鬼。
我嚇得后脖子都嗖嗖冒涼氣:“于……于大哥你沒事吧?”
他突然慘叫一聲,拼命地用手撕著衣服,我和王嬋趕緊過去幫忙,從他嘴里和鼻子里不斷冒出鮮血,他嘴里大喊:“熱,熱……”
王嬋沒了主意,我說:“趕緊給他脫衣服。”
不一會兒,于振剛赤條條的,就穿了個褲衩在地上打滾,嘴里不斷喊著熱。我緊緊抱住他:“老于,老于,你到底怎么了?”我心頭一酸,眼圈紅了:“老于,都是我害了你。”
“?。 蓖鯆纫幌伦诘厣?,驚駭?shù)刂钢谡駝偟亩亲印?
只見在肚皮上,一條細(xì)長的凸起不斷游走。我情急之中拔出刀:“老于,你忍著點(diǎn)?!?
這時的于振剛已經(jīng)折騰得奄奄一息,不說七竅流血也差不多了,我一看這情形,再耽誤一會兒,他可真就要死透了。一狠心,舉著刀對準(zhǔn)那條凸起就要砍。
只見凸起越來越大,不斷暴漲,先是小指粗細(xì),后又漲到中指粗細(xì),現(xiàn)在跟大拇指差不多。只聽“啪”的一聲,一條肥碩的大蟲硬是從他皮膚底下鉆了出來,于振剛的傷口血肉模糊,邊緣皮肉翻卷,就跟小孩的嘴差不多。
那蟲子在地上不斷跳躍,身體上沾的血甩得到處都是。
王嬋用刀挑了妖骨花,一下扔在蟲子身上,只見那蟲子越漲越粗,滿地掙扎,最后“嘭”一聲爆裂而亡,炸成一堆碎末。
我緊緊抱著于振剛,想起和他接觸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十分悲慟。我哭著說:“老于,都怪我自作聰明,害了你?!?
于振剛雙眼失神,兩只手不停地空抓:“小……王姑娘?!?
王嬋也哭了,緊緊抓住他的雙手:“我在這?!?
于振剛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一定……要把……東西交給……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