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西域妖骨花(10)

西域之眼 作者:蔡黑風(fēng)


我們這個背包是軍用的,封閉性極佳,雷管安然無恙,還可以用。亞森笑:“真他媽的,要是這些背包找不回來,我們就要活活困死在這。哈哈,你們說到時候先吃誰?我選老陳,你丫保養(yǎng)得肥肥胖胖,我一定先吃你?!?

明知道他在開玩笑,可我說不出的厭惡反感。

熱希提狠狠瞪了他一眼:“亞森,你帶雷管上去,炸開通道。”

“嗯?!眮喩掌痤B皮之心,不敢大意。在這里論爆破作業(yè),亞森絕對是宗師級的。爆破是一項技術(shù)活,又要炸開堆積的石塊,又不能引起塌方,要細細計算火藥用量和方位。

幸好我們下來時用到的鋼筋繩子還懸著,亞森背上雷管,身似猿猴“噌噌”爬了上去,鉆進地穴再也不見。

大家圍坐一起,雖不說唉聲嘆氣,但臉色都陰沉如水。

王嬋還昏迷不醒,躺在我的懷里。我用手摸摸她的額頭,燙得嚇人,發(fā)起了高燒。

王剛咳嗽一聲:“你說我們能不能活著出去?”

老教授王磊悶聲道:“別說這個喪氣話。”

王剛自我解嘲:“如果我能出去,非要好好大睡他三天,然后就曬日光浴。我以前特?zé)┤巳?,不愛去公共場合。現(xiàn)在我才發(fā)現(xiàn)我最懷念的就是人來人往。麥基,你呢,想做什么?”

麥基摸著脖子前的十字架說:“我若能活著出去,一定到教堂禮拜,是上帝和先祖賜予我的力量和運氣?!?

我問道:“你先祖到底是哪方神圣,居然能和上帝并駕齊驅(qū)?”

麥基一笑:“從前我是個很懦弱的孩子,經(jīng)常挨欺負。父親經(jīng)常給我講先祖的故事,他是位很了不起的人物……”

正說著,只見亞森從上面快速爬了下來,離地數(shù)米,他就跳了下來,大吼一聲:“快躲!”話音未落,地動山搖,碎石雜塊順著地穴一瀉而下,激起滾滾濃煙,好一會兒才恢復(fù)平靜。

大家都坐在地上,面色慘白如紙。熱希提看了看亞森,亞森自信地點點頭。

出發(fā)!

我們一個接一個順著繩索往外爬,幸虧這地穴是呈三十度傾斜,不算太難爬。我們互相扶持,把王嬋肩背懷抱,又拖又拉,這條百米長的甬道幾乎成了煉獄,始終看不見盡頭。

經(jīng)過一個多小時的努力,我們終于從下面爬了出來。外面繁星滿天,山風(fēng)陣陣。王剛和亞森興奮地嗷嗷怪叫,王磊老教授早已淚流滿面。麥基跪在地上,摸著十字架,嘴里喃喃禱告,眼角濕潤,身子都在顫。

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清冷的空氣,說不出的舒服,這時候給個總統(tǒng)都不換。我從來沒感覺人生這么美好過。沒有地獄,那就不叫天堂。

最冷靜的還屬熱希提,臉上只是淡淡的笑容,一點沒像我們這么失態(tài)。這老東西喜怒不形于色,都快成精了。

亞森回過神來,四下張望:“媽的,劉強呢?”

熱希提說道:“先回駐地?!?

大家收拾收拾,我背著王嬋,一起回到營地。營地里靜悄悄的,我們查看了帳篷,人影全無。劉強、無孔、葛帥好像人間蒸發(fā)了。

此時云迷月黑,悲風(fēng)四起,說不出的古怪,全身毛發(fā)森森俱豎。

我有種強烈的錯覺,覺得自己還在那詭異可怖的地宮沒有出來,現(xiàn)在自以為脫險,不過是血吸蟲把我麻醉以后做的一個夢。

我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還好還好,不是做夢。

我擦擦頭上的汗,看見熱希提從帳篷里出來,拿著手機,一臉苦笑,邊看邊搖頭。

大家圍攏過來問怎么回事。熱希提搖搖頭苦笑說:“還記得狗兒吧。當(dāng)時我給狗兒的醫(yī)生留了電話。就在四個小時前,他給我發(fā)了個短信?!?

“說什么?”

“他說在對狗兒的遺體進行解剖時,在大腦皮層里發(fā)現(xiàn)有兩處不同的損傷,這種損傷成一條直線,周圍的腦細胞組織都受到了損壞?!?

王磊推推眼鏡問:“兩處損傷?什么意思?”

“那醫(yī)生說,很可能狗兒的體內(nèi)藏著兩條怪蟲!”

這句話一出,我們后脖子都冒涼氣。我遲疑道:“那條蟲子呢?”

“怪就怪在這。醫(yī)生說并沒有在狗兒的體內(nèi)發(fā)現(xiàn)另外一只蟲子的蹤影,這么來看,很可能第二條蟲子也破體而出了。而在尸體搬運過程中,我們?nèi)套o送,到了醫(yī)院又有醫(yī)生和警察重重監(jiān)管,如果有蟲子破體而出,他們自會發(fā)現(xiàn)。但這條蟲子卻這樣神秘消失了,現(xiàn)在只有一個合理的推論。”

我們都隱隱猜到,心揪在一起。

熱希提說道:“還記得狗兒咬了劉強那一口吧。那一口大有深意,極有可能蟲子那時借助口腔鉆進了劉強體內(nèi)?!?

怪蟲巢穴

我們分頭在帳篷里仔細查看,所有裝備沒有翻亂的跡象,說明他們沒有走遠。熱希提沉吟片刻:“這樣吧,老王你留下來照看小王姑娘,她現(xiàn)在高燒,想辦法喂點退燒藥消炎藥下去。其他人兩人一組,搜山!犄角旮旯都要翻到了。”

大家表情很嚴肅,心頭都沉甸甸的,真是剛出狼窩,又入虎口。我說:“熱老,我們是不是把入地宮那條通道給炸了?”

眾人看我。

我說:“如果劉強體內(nèi)真的有血吸蟲,那么血吸蟲之間會不會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方式進行聯(lián)系?我做個不太恰當(dāng)?shù)募僭O(shè),劉強會不會把地宮里的血吸蟲都給召喚出來呢?或者說,他會不會脅迫無孔和葛帥,重入地宮呢?我們炸了通道,一了百了,斷了丫的后路?!?

旁邊的王剛說:“你這個假設(shè)不成立。如果劉強和地宮里的血吸蟲有聯(lián)系,他為什么還要主動炸毀通道,造成塌方?是,一方面要把我們困死在那,另一方面按照你的邏輯,不也斷了他自己的后路嗎?”

我無話可說。這件事上我有私心,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他們都不知道,可我實在太清楚了。這處地宮詭譎難測,而且海眼變化萬端,十分不穩(wěn)定,這一切超出了人類認知的范疇,就好像一枚定時炸彈,不經(jīng)意的觸碰,就能引起難以挽回的爆炸。

或許我是太保守,但我寧可選擇這種極端手段一了百了。唉,我是做不了開拓疆土銳意進取的哥倫布了,只能做焚毀鄭和所有航海資料的劉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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