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福大命大造化大?！敝x彩鳳恭維道。

章程不知道，自己被黑打的這件事，與謝彩鳳到底有沒有關(guān)系。不過他知道，即使沒有關(guān)系，她也會幸災(zāi)樂禍的。好在，那黑衣人只敲了他的腿，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章程看著謝彩鳳的面目有些朦朧起來，說：“謝總，除了看我的笑話，你還有其他事嗎？”

謝彩鳳嘆了一口氣?！罢鲁?，其實我不想看你的笑話。做生意么，我們本該精誠團結(jié)，攜手共進。看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很寒心。我后悔當初應(yīng)該把水中花也盤給你經(jīng)營就好了，哎！”

章程笑了起來?？匆娝@種愁苦模樣，章程一點也不懷疑她的經(jīng)營遇到了難題。在C城，要想開好夜總會，沒有方方面面的關(guān)系肯定是不行的，而謝彩鳳在這方面，可以說還是一個空白。

“章程，我知道你現(xiàn)在的情況，是無暇顧及生意了。你有沒有熟人，想要經(jīng)營夜總會？”

章程心里自然高興，表面上卻不動聲色?！拔椰F(xiàn)在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里還管得了你那些破事。告訴你，我那阿波羅現(xiàn)在要脫手都沒人要哩。”

謝彩鳳淡淡地說：“一山難容二虎，屁股那么大一個江灘難容兩個夜總會。我想，水中花和阿波羅交給一個人來經(jīng)營的話，可能有人會感興趣的?！闭f到這里，她也不等章程同意，掏出手機就打了起來。

手機打了不多一會兒，C城那位名頭響亮的富姐兒古春就來了。古春對謝彩鳳的提議根本沒有興趣，說：“現(xiàn)在經(jīng)營夜總會想掙錢，完全是癡人做夢！你想一想嘛，政府要掃除黃賭毒，而夜總會不沾這三個字絕對吸引不了人，也掙不了錢。算了，我的錢來得不容易，不想就這樣糟蹋了?！?/p>

謝彩鳳好歹勸說了古春一番，可是她根本不聽，事情就這樣擱下來了。

事情的轉(zhuǎn)機是很意外的。那天，章程突然給謝彩鳳打了一個電話。原來，隨著檢察院找他老爸的次數(shù)增多，銀行催促還貸的步伐也加快了。銀行給了他一個期限，如果到時間還沒還完款，將申請法院對阿波羅進行標底拍賣。拍賣，那就是把你捆起來打包，無論一個什么地板價格你都得接受。章程對謝彩鳳說，愿意向她借高利貸，并在很短的時間里還給她。

這次謝彩鳳是和古春一起到的病房。一見面，謝彩鳳就說：“經(jīng)過做工作，古老板愿意接手水中花和阿波羅了，不過，價錢的事得你們兩人談，我就不參與了。”等謝彩鳳走了，古春果然開了一個很低的地板價格。為了尚在病房中的老爸，章程在萬般無奈情況之下，接受了這城下之盟。

過后章程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謝彩鳳導(dǎo)演的一出劇。謝彩鳳接手阿波羅夜總會之后，很快就把水中花夜總會關(guān)張了，準備另做他用。由于章程的退出，成全了謝彩鳳在C城娛樂界的霸主地位。事后，謝彩鳳曾幾度邀請，要章程加盟由她經(jīng)營的阿波羅夜總會，可他總不答應(yīng)。

又是一個陰冷的黃昏，在這樣的日子，嘉陵江邊是沒有什么人的。凄清的江邊，冷風低吟，夾竹桃綠得發(fā)黑，在冷風吹拂下瑟瑟發(fā)抖。章程懷揣一瓶老酒，切了一只鹵鵝用塑料袋裝了，漫無邊際地在泛著白沫的江邊走著。

上午，章程去探望了老爸。探望是在嚴密地監(jiān)視中進行的。老爸老得好快呀，才一個多月沒見面，他就目光呆滯，滿頭白發(fā)，顯出令人傷感的龍鐘老態(tài)。好久，兩人幾乎沒有說一句話，直到那個看守人員喊時間到了，老爸才對他說了一句話：“程程，你要自立呀！”老爸嘶啞著聲音，還用鮮紅的舌頭舔舔嘴唇。

老爸說過之后，轉(zhuǎn)身向后面的黑色鐵門里走去。章程呆呆地望著老爸那蒼白的頭和單薄的背影，淚水遮住了眼簾。

老爸迷戀上藥粉，完全是章程一手造成的。那些天，章長征從外邊回來后，就狂躁不安猶如一匹困在籠子里發(fā)怒的野獸。他在客廳里走來走去，然后躺在沙發(fā)上長吁短嘆，還喃喃地說：“爛賤婆娘，愛情，鬼的個愛情呀！”

章長征的臉黃焦焦的，呲牙咧嘴，邊狠狠地砸自己的頭邊說：“我的頭好痛好痛呀，我的心好痛好痛呀。程程，你能看見我的心么，一顆千瘡百孔滴著血的破碎的心啊……”看著老爸這個樣子，章程如何忍心？他剛好手頭有加了粉的煙，就對老爸說：“我手上有種煙，可以忘掉憂愁也可以止痛，不過，這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