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榕被關57日后獲釋,但他右耳傷疤尚未好清,半年后又被南京政府指控,犯有何案,傅老榕沒有自述,只在家譜中說是“不白之究”。
以上是傅老榕自述的一部分,窺一斑而見全豹,足以顯示他與其他賭商不尋常的一面。盧九等人靠的是結交權貴發(fā)財,傅老榕靠的是什么?
投靠新主
傅老榕唯一有文字記載的事業(yè)是賭業(yè),地點在今日深圳市的老城區(qū)。
深圳建市是1980年的事。香港開埠到民國初年,深圳還是偏僻的丘陵地區(qū),深圳河把深圳與香港新界一隔兩塊,加之新界崇山峻嶺,交通甚為不便,香港與廣東間的聯系靠的是水路。1911年九廣(九龍至廣州)鐵路貫通后,深圳才漸現繁華,在火車站東北形成一片新起的商業(yè)區(qū)。
鐵路客運開通后,越來越多的省港旅客乘坐火車,致使省港小輪公司生意大減,到1920年已有六成旅客走陸路。若到深圳開賭,客源不成問題。
最早來深圳開設公賭的還不是傅老榕,而是一個叫鄭六叔的廣州賭商。
幾乎所有投得公賭牌照的人,都有官方關系作為背景,鄭六叔也不例外。1930年,馮祝萬主理廣東財政,關道因是馮幫的人,便出任省稅捐局局長,稅捐局長關道有個心腹叫鄭潤琦,鄭六叔就是鄭潤琦的親弟。
賭牌發(fā)放和賭餉征收歸稅捐局主理,若是全省性的或省府的賭牌,省長及駐粵司令等大員會插手過問,而地方性的賭牌,往往省稅捐局長有包攬權。表面上,以籌措“防務經費”為名義的賭牌發(fā)放,采取登報或公告的形式招商競投,各賭商依據底價呈交標書,但實際上只有政界、軍界、財界、稅界的極少人士才知道中標的關鍵原因。
這一年,有省稅捐局長作靠山的鄭潤琦,搞掂了寶安縣的“防務經費”開辦權,鄭潤琦就把縣境內的深圳割出,讓六弟去承辦開賭。那時寶安縣的繁華地方是鄰靠珠江口的縣城一帶,而不是今日的中國名城深圳。
鄭六叔有賭牌在手,很快就在廣州募集了10萬元資本,挾財勢權勢強行收購了深圳土豪張壽開辦的私賭攤館,接著他在火車站附近建立“深圳大賭場”,稍后又在深圳墟里設立5間小賭館。鄭六叔的賭場賭館統(tǒng)稱為“大利公司”。
鄭六叔無疑是深圳賭業(yè)“開拓性”的人物,他使深圳的賭業(yè)上升到前所未有的水平。但是,與老牌賭埠澳門相比,無論賭場規(guī)模和賭式花樣都不可同日而語,因此,深圳對澳門賭業(yè)的沖擊不大。但對鄭六叔本人來說,“大利”賭利之豐,足以使他肥得流油。
1932年3月,南京政府迫于形勢,任命陳濟棠為贛粵閩湘邊區(qū)“剿匪”總司令,兼江西“剿共”南路總司令,廣東正式進入陳濟棠統(tǒng)治時期。陳濟棠開始排擠李濟深系的勢力,秉掌廣東財權和稅權的馮祝萬和關道相繼失寵并下臺。陳濟棠直接插手“防務經費”,把番攤批給商界朋友霍芝庭的裕泰公司獨辦,特許裕泰公司續(xù)辦全省的山鋪票。地方上的公賭若無上面的人插手,則由地方上說了算,所以,鄭六叔雖失去靠山,他的大利賭博公司在深圳仍維持到1934年冬。
這年冬,霍芝庭投得深圳的公賭牌,次年開張,賭場老板是霍芝庭和傅老榕兩人。
是霍芝庭覬覦深圳賭業(yè)的前景嗎?霍芝庭是澳門豪興公司的創(chuàng)辦人與合伙人之一,深圳開賭,擺明了是會攤薄澳門賭場的生意。如果霍芝庭與盧九和好如初的話,深圳賭業(yè)的前景再輝煌,他也不會到深圳開賭。況且,霍芝庭幾乎壟斷了全省性的公賭,不該在乎深圳賭業(yè)“不大不小”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