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奇怪的話，我也就是覺得他有些想法挺奇怪的，他特別愛研究歷史里面一些難解釋的事情，簡直入了迷，逢著投緣的人，就聊這些。他還有本小簿子，哦您稍等。"她轉(zhuǎn)進里屋，不一會兒拿了本記事簿出來。

"這本子，他一直隨身帶著，死的時候，就擱在小包里，警察看過了，對解釋他為什么自殺沒幫助，就還給我了。"

我接過本子，翻了幾頁，說："能不能借我回去仔細翻翻，琢磨琢磨。"

舒星妤點頭。

聊到這里，我感覺該問的都問了，打算起身告辭，回去研究一下這本記事簿，看能不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另外，也要去了解一下楊展自殺前幾天都干了什么。我直覺楊展必然和陽傳良的自殺有關(guān)系，或許他用了某種方式誘導(dǎo)了陽傳良自殺，兩人相識那么多年，或者有什么只屬于兩個人的秘密。然而他自己為什么要自殺呢？要查陽傳良的自殺，就不能把楊展的自殺輕輕放過，兩宗死亡之間，極可能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

卻不料舒星妤并沒有配合做出送客的姿態(tài)，說："其實還有件事情，我感覺著，也許應(yīng)該告訴你。先前你問過我，楊展有沒有自殺傾向。他的確是個很怕死的人，可是我剛和他認識的時候，好像他正打算要自殺。"

我吃了一驚，但什么叫好像要自殺呢？

楊展的老家在武夷山下，舒星妤和楊展初次相逢，就是在武夷山大王峰上。

"我記得很清楚，當(dāng)時我爬上大王峰峰頂，山風(fēng)獵獵，心曠神怡，正四下里眺望風(fēng)景的時候，就看到有一個人站在崖邊。真的是崖邊，他站在一塊凸出去的石頭上，那石頭有一小半是伸到崖外的，他就站在那一小半上。嚇得我，當(dāng)時都不敢大聲地說話，怕驚到他就摔下去了。我就對他講，快站回來一點，那樣子我看著心慌。他回過頭看我，臉色白得沒有一丁點血色。但是卻沖我笑了笑，問我，是不是以為他要跳下去。我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只好一個勁對他傻笑。后來他說，他就是被我的笑容征服的。

"他見我笑，很突兀地說，請我喝茶。我本來對喝茶不太有興趣，但我實在怕他跳下去，就答應(yīng)了。然后他就一點一點地縮回來，腳下還滑了一下，如果不是我及時拉住他，沒準(zhǔn)就真摔死了。我們在半山腰找了個地方喝茶，我問他剛才不會是真的想自殺吧，他也不正面回答。那時他正在寫博士論文，該準(zhǔn)備的資料和實驗數(shù)據(jù)都齊了，特意回老家待一段時間，想在這兒把論文最后完成。楊展的長相，是我年輕的時候會喜歡的那種，他又很努力地追我，我們就好了。起初我覺得，在大王峰上，肯定是我誤會他了，他不是想著要自殺，可能是想他的博士論文入了神。但是在交往的起初一段時間里，我還是覺得他有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