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11月,在華盛頓特區(qū)舉行的世界銀行第二次年度會議結束后不久,世行執(zhí)行董事批準了5億美元的債務免除信托基金的撥款,債務免除變成了現(xiàn)實。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工作人員辛苦敲定的資金分配原則比我期望的要嚴格得多,康德蘇遵從了其員工的純粹主義,對于符合條件的國家的選擇以及滿足債務免除資格所應具備的條件進行了嚴格的限制。這些標準太過嚴苛,大部分非洲國家不可能立即取得免除資格。直到1999年,入選標準才得以放寬,以便提供更快速、更深入的債務免除,而且申請進度也有所加快。
這種苛刻的免除條件使得HIPC倡議在實施初期不但沒有得到擁護,反而成了評論家的攻擊目標,他們批評它狹隘、吝嗇、徒勞無益。這件事實際上推動了大赦運動。雖然評論家們不樂意承認,但是HIPC倡議在貧困問題的思考上已經展現(xiàn)了巨大的突破,阻礙已經被粉碎了。在未來全球金融和政治議程中,債務免除將占據(jù)重要地位,而且從現(xiàn)在起,爭議的內容將會是交付速度及入選條件這樣的細節(jié)問題,而非原則問題。最終,世界銀行和任何其他銀行一樣,都具有需要核銷的不良貸款。在某種程度上,由于世界經濟的蓬勃發(fā)展,到2000年,全球債務人將成功免除300億~500億美元的貧困國家債務,到2006年年末,31個HIPC國家的債務總額將從1 060億美元下降到400億美元,而大部分相應的償債節(jié)省款項都會投入到教育和衛(wèi)生事業(yè)中去。
在HIPC計劃被董事會批準的那天晚上,我邀請樂施會和其他非政府組織的成員到我在華盛頓的家里慶祝一番。未來的日子將會困難重重,但是我們慢慢消除了從前的敵意。我對客人們說:“能夠參與這項工作讓我感到非常榮幸,很高興得到各位的祝賀。但是我十分確定兩個星期之內,你們會回來揍我,因為覺得我做得還不夠。”的確,許多客人當晚就開始加倍向世界銀行施加壓力。但是這也不全是壞事,我學會了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工作,我們正在建立初步的信任,而且這種不可避免的摩擦現(xiàn)在不僅帶來了熱烈的情緒,還帶來了光明。
我們接下來的重大倡議就是打擊腐敗,非政府組織的支持對我們來說至關重要。在與我們合作的國家中,腐敗問題是一種通病,它對發(fā)展的破壞作用比文盲、營養(yǎng)不良、基礎設施差等公認的問題還嚴重,而這些問題往往因為腐敗的存在而愈加惡化。
每一個和我一道工作的人都認識到了這一點。我們都在某個政治領導人的豪華住宅和宮殿接受過招待。首次訪問科特迪瓦后,我開始注意起政府官員的手表來。是金表嗎?是百達翡麗還是勞力士?如果某個官員用金筆寫字,如果他的配偶穿著知名設計師專門制作的服飾,如果他們夫妻二人談到在法國南部或阿爾卑斯山度假,就說明其中一定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