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幽州往事(2)

嗜血的皇冠(大結(jié)局) 作者:曹昇


韓鴻回歸洛陽之后,余恨難消,四處告狀,非要罷免耿況不可。無奈朝廷視幽州為窮鄉(xiāng)僻壤,鳥不生蛋之地,誰當太守還不是一樣!對韓鴻的抱怨不予理會。

再說耿況,雖然官復原職,心里終究不踏實,遣長子耿弇攜厚禮前往洛陽,打算賄賂權(quán)貴,廣通門路,從而穩(wěn)固自己的太守之位。

耿弇時年二十一,即日起程,行至宋子,適逢王郎在邯鄲稱帝的消息傳來,隨行官吏人心浮動,從吏孫倉、衛(wèi)包共勸耿弇道:“劉子輿乃成帝正統(tǒng),天命所歸;劉玄乃帝室旁枝末屬,勢難久長。與其遠投洛陽,不如近依邯鄲。”

耿弇年輕氣盛,按劍叱道:“劉子輿弊賊,何能成事!我至洛陽,與國家陳漁陽、上谷兵馬之用,歸發(fā)突騎,擊劉子輿烏合之眾,如摧枯折腐耳。觀公等不識去就,族滅不久也!”

孫倉、衛(wèi)包不敢頂撞耿弇,雙雙賠笑道:“公子教訓得是?!?

No。6年終盤點

耿弇一覺睡醒,殘夢猶存,閉目回味,只覺其美無涯。久之,見天色已然大亮,這才伸展軀干,習慣性地舉目四望。一秒鐘之后,耿弇一記鯉魚打挺,直立而起,縱聲狂呼:“人呢?人呢?”

天地一片死寂,無人回應。

耿弇頓時預感不妙,顧不上穿衣,撞門而出,滿驛館亂竄。他隨身的從吏,包括孫倉、衛(wèi)包等人在內(nèi),早已走得一個不剩。原本要帶往洛陽行賄的車輛及金銀,也已不知去向。

雪后的驛館,寂寞得像拔光了牙的牙床。

耿弇跑出驛館,如同瘋子一般,在大街上發(fā)足狂奔,徒勞地希望追回孫倉、衛(wèi)包等人。路上的行人饒有興致地看著耿弇,有些人閑極無聊,索性跟著耿弇一起跑,臉上無一例外地掛著曖昧的笑。你想啊,這么一位英俊少年,一大清早不好好睡覺,卻衣衫不整地在大街上玩命狂奔,動動腳趾頭也能猜到,一定是剛從某間閨房里逃出來的,不信你等著,后面一定有追兵,不是某位婦人的丈夫,就是某位閨女的老爸。然而,他們脖子都等粗了,卻也不見有人追來。

宋子是一座小城,耿弇一圈跑完,只花了小半個時辰,還是沒有見到孫倉、衛(wèi)包的人影。耿弇這才死了心,不問也可知,孫倉、衛(wèi)包等人已經(jīng)連夜卷走車輛金銀,投靠王郎而去。

耿弇牽馬出城,在路邊發(fā)了好一陣呆。他在老爸權(quán)勢的庇護之下,從小到大都沒受過什么挫折,他也沒想過,這世上竟還會有挫折一物。接下來該干什么呢?金銀財寶都丟了,再去洛陽已經(jīng)毫無意義。回上谷吧,這頭一回出門辦事,就給辦砸了,實在也沒臉回去。耿弇呆坐半晌,忽然想起曾聽人提過大司馬劉秀現(xiàn)今正在中山,劉秀是更始朝廷在河北的全權(quán)代表,既然去不了洛陽,投奔劉秀也是一樣。

耿弇主意已定,抑郁一掃而空,打馬北上,不日便抵達中山國盧奴城,一打聽,劉秀正在此間,于是登門求見。

此時的劉秀,已經(jīng)很少親自接見來訪群眾,并非他有意自絕于人民,而是想要見他的人實在太多,根本應付不過來。因此,但凡群眾來訪,通常都要由鄧禹先行把關(guān)。鄧禹見了耿弇,哦了一聲,原來是個娃娃。鄧禹只不過比耿弇大一歲而已,耿弇自然不服,脫口而出道:“你不也是娃娃!”鄧禹微微一笑,這小子還挺橫。于是問耿弇來歷,等聽到耿弇竟是上谷太守耿況的公子時,鄧禹不禁又驚又喜。

劉秀能否成功扎根幽州,有兩個人的態(tài)度至關(guān)重要,一個是漁陽太守彭寵,另一個就是上谷太守耿況。劉秀一直在發(fā)愁該如何爭取這兩人的支持,如今,耿況的公子竟然主動前來投誠,真可謂是山重水復疑無路,得來全不費工夫。

然而,驚喜歸驚喜,鄧禹還是多安了個心眼,他仔細打量著耿弇,騎的馬倒是寶馬,佩的劍也是名劍,衣著華麗,面相白皙,看上去也的確一副官家公子的模樣,不過,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人既然是太守家的公子,又怎會在亂世千里獨行?一念及此,鄧禹不免疑竇叢生,并不敢貿(mào)然將耿弇引薦給劉秀,這年頭,冒充高干子弟的人實在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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