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導演正看我們資料,制片主任到這屋拿茶葉。進門看見楚安琪跟我,臉上隨意的笑容立馬轉(zhuǎn)換,刻意嚴肅起來。翹著二郎腿裝模作樣的坐在旁邊,真當自己是皇帝了,一臉的高高在上。等副導演選完照片,一把搶過去,看得特認真。從楚安琪的相冊里抽出一張照片,舉在楚安琪臉上仔細比對。然后神情凝重的對她說:"姑娘啊,我建議你去整整容。你其實挺漂亮的,還不夠?。∧憧矗央p眼皮再開大一點,鼻子再做高一點,鼻尖最好是上翹,那樣帶財!"
他指著楚安琪的臉頰,楚安琪本能往后躲,他說:"別動,你這尖臉還不夠尖啊。磨下腮吧,上鏡更好看。你要是怕疼,打瘦臉針也行。"
楚安琪平靜的說:"我覺得我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
制片主任一臉專業(yè)神情:"你知道嗎?演員要想出名,必須整容!你不整肯定出不來!信我一句,我在圈里呆多少年了,能不知道規(guī)矩嘛!"
楚安琪不置可否,用沉默表示。
制片主任頓時有點不爽:"這姑娘咋那么不上進呢!告訴你,你這樣沒戲!不聽我的,肯定沒戲!你完啦!絕對完啦!"
楚安琪按捺自己快要爆發(fā)的怒氣:"謝謝您嘞,大爺。我會考慮的!"
"你叫我什么?我才三十呢。"
楚安琪眼一瞪,微笑的看著他,把那三個字說得更清楚響亮:"叫、你大爺、??!"
等制片主任才明白自己被罵時,楚安琪一把搶過自己相冊,拉著我消失在房間里。
接下來一次,也不知道楚安琪認識個什么人,帶著我倆,長途跋涉到了懷柔飛滕影視基地,這里有好幾部古裝劇在拍攝中。帶我們?nèi)サ哪腥私邪⑾?,將手中照片遞給房間里這個姓章的主任手中。他一臉鄙視,邊選照片邊嚴厲發(fā)問:"誰讓你來的?"
阿喜有些支支吾吾,說:"就,副導演讓我來的。"
章主任又問:"副導演叫什么名字。"
阿喜回答不上來,仍假裝一下:"姓陳。"
章主任一聽,臉立馬黑了,不顧我和楚安琪兩個女孩在,大罵了起來:"我們這里沒什么姓陳的副導演。你是個穴頭吧?我最討厭你們這些穴頭了,誰他媽讓你來了?一點都不專業(yè)!"說著,把手中相片狠狠甩在桌子上怒吼:"你自己看看,這都是什么呀?照片后面一沒名字,二沒電話,我們怎么找她們?你這送來給我們干什么?當畫看???真是豬腦子!"
我和楚安琪滿臉尷尬,事先根本不知道阿喜是穴頭。不過就算是穴頭,你章主任也不應該這樣罵人家吧?你不就劇組一主任嘛,有什么了不起?你媽從小沒教過你要尊重別人?不能好好說話???
阿喜不愧是做穴頭的料,臉皮夠厚,肯定早已練就死纏爛打的精神。章主任都已經(jīng)把他罵成豬了,他仍舊臉不紅心不跳,活像剛剛被罵的是豬,而不是他似的。他指著楚安琪和我對章主任說:"那您看看這倆演員吧,她們?nèi)硕紒砹?,一會我讓她們把照片寫好?
"我這里不要群眾演員!要專業(yè)演員!"章主任罵得更大聲,從抽屜里拿出幾張照片,指著給我們看:"看看,這才叫專業(yè)演員!"
章主任將照片遞給我,我一看,真是天下之大,大如水壺。照片上的人,是虞冰玉。
難道穴頭就只能帶群眾演員?你能不能學會看完別人資料再發(fā)飆?像你這樣的,你一輩子也就是個劇組管事的,成不了大氣!就跟上次一小區(qū)門口看見的保安那樣。人家保安都是兢兢業(yè)業(yè),笑臉相迎,友善好相處。他倒好,仗著自己手里有點小小權(quán)利。對著來訪人員個個阻撓怒吼,指手畫腳。非要我們將來訪表的任何一項填寫清楚,但凡字跡稍微有一點潦草都要重填,且惡言相向。似乎一定要刁難人家才能顯示自己的威嚴。氣得楚安琪大罵:你丫一輩子也就是當保安的命!
看著照片上虞冰玉美麗婀娜的樣子,像在對我微笑。我按捺自己的憤怒,平靜對章主任說:"我們不是群眾演員,這是我同班同學。我倆都是電影學院的。"
章主任一臉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們是假冒的嗎?這年頭,長得像頭蒜就以為自己是水仙花的多了去了,你們可要謙虛點!"
有必要假冒嗎?你這個狗眼看人低的孫子!看你一把年紀才混成個主任不容易,我們就當可憐你不跟你爭辯,我忍!
章主任接過我的相冊,一臉不屑的挑選,說:"你這照片不行啊,怎么跟人家比?"說完,隨便挑了兩張。
我繼續(xù)強忍憤怒,拿出筆要在照片后面寫名字,他看著我的簡歷跟我說:"行了,行了,不用了,一會我來寫吧!"接著不耐煩的問楚安琪要看她的資料,楚安琪面無表情的說:"沒帶!"
"那行了,你們走吧。"章主任接著對阿喜說:"以后沒叫你,別往這帶人,知道嗎?一點規(guī)矩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