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痛的沉淪(4)

性靈 作者:陳婞


房間很黑。嘉茜光著腳蜷在沙發(fā)的角上,臉上一個簡潔的表情,就那樣呆呆望著天花板。一個鬼魅的光束印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睛明澈,一眨一眨地閃著。黑暗漫長而無奈,擺在面前。肆無忌憚的寂寞,是龐大而空洞的體系,無限遙遠。她伸出身子,仿佛想拼力探求黑暗中的光亮。

“可以嗎?我可以嗎?”她喃喃自語。順手抓起身邊的電視遙控器,開了電視。電視的光一閃一閃,打在她臉上現(xiàn)出五彩的顏色。

她突然躥起來,開燈,然后撥床頭的電話。

對方的手機通了,沒有人接。她掛斷,又撥,依然沒有人接。

從嘉茜家出來,白憶云接了個電話,是羅森打來的,約他去蹦迪。他說了兩句就很不耐煩地掛了電話,他是怕羅森跟自己要借他的錢。他裝得很忙的樣子,對著電話不停地說:“啊,啊,是啊,忙著呢,有時間再說吧。”羅森很有點不屑,打趣了他一句倒也沒提什么。

白憶云收了線,仔細咂摸剛才羅森的反應,好像又不像是催他還錢。他又有點后悔推掉了這個約會。他想發(fā)泄。發(fā)泄不過是想辦法讓音樂將自己打濕,在里面攪,在里面搗,折騰出一點快感,就像做愛。

黑暗是密不透風的墻,人靠在上面才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無助和脆弱。他想放縱,放縱不過是給自己找一些理由讓自己放棄原則,拋棄禁錮的快樂是灰頹的,也是無形沒有邊的,進去之后就被淹沒了,覆蓋了。

他又拿出手機給羅森打電話,說待會兒的事推掉了,可以去湊個份子。羅森說好啊,好啊,那你趕緊過來。聲音里面是調侃,也是不屑。白憶云一邊聽著,一邊裝傻,一邊想著坐什么車過去。

白憶云匆匆忙忙趕到“DOT”,在門口站著,站了很久。羅森他們已經(jīng)在里面,沒有人來替他買門票,他又不舍得自己花錢買。

他猶豫半天,想著還是回家算了,于是給羅森打電話,說自己馬上就到了,路上堵車很鬧心……羅森說不著急,不著急,順便和他說起安子待會兒也過來。聽聞此,他就又覺得穩(wěn)帖起來,就一溜兒等下去罷,安子來了就讓他買票好了。

他東站站,西杵杵,實在無聊就跑到旁邊的網(wǎng)吧上起網(wǎng)來。安子過了一小時才趕到,接到安子的電話,白憶云飛奔出網(wǎng)吧。

安子今天還帶了他的小鳥過來。小鳥一直偎著他,粘著他,像一坨泥。

安子很知趣地去買票,買了三張。湊在售票處,從錢包里扯出一張大票,往里一塞。

白憶云在旁邊一邊抖著褲腿一邊說:“我也是剛到,要不我就買了,看你,還破費?!?

安子用手甩著找給他的零錢,說道:“無所謂,無所謂,兄弟我這點錢還是有的?!币贿呎f一邊睨視他的鳥兒。臉上是光禿禿的冷氣,嘴里是顫悠悠的熱氣,同時冒出來,像擰巴在一起的油漆。

三個人一前一后往迪廳里走去,三個人都是很快樂很閑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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