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開始揉她的頭發(fā),想揉爛它。女人的頭發(fā)對他一直有誘惑,是一種殫精竭慮的興趣,并不曾被釋放?,F(xiàn)在他的揉是霸道的,不講情理的,只是不停地反復。
她逐漸變得柔軟,沉淪在他的能量中。她可以在任何一個男人面前隨時投入,隨時性感,并以她的呻吟令男人獲得一種平衡下的成就感。
他吻著揉著,顫抖在自己預設的陷阱里。他的眼睛卻突然有點發(fā)直。他的嘴還停在她的乳上,眼睛卻穿過她乳的外圍,呆望著旁邊的床。
他腦子里蹦出了自己在普寧寺許的那個愿。如果,如果他現(xiàn)在和身邊這個女人發(fā)生了性關系,就意味著他自己破了那個愿。他不希望身邊這個女人就是他祈求的女人。
他狠命地一把將她推到一邊,刻板地看著她。
“我,我不能……很抱歉,我不能!”
“為什么?”她失望透頂,對她來講,就這樣丟掉到手的錢簡直有些愚蠢。
“我不能告訴你原因?!?
他感覺自己站在那里的確是有點尷尬,來回搓著手,晃著腦袋:“我想,我的確是得走了……”他沒有去看她的臉,眼睛望著床邊的燈。燈是菱形的,長著四個向上翹的角,像個帽子戴在燈座上。
她并不難過,但她開始哭,不過是希望用眼淚再次打動他。眼里并沒有淚,她只能用手捂著眼睛,裝出哭聲來欺哄他。
看到她哭,他微蹙了一下眉,就開始手足無措。他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這每一步里都是他的于心不忍。
“對不起,我不能,真的……只是我有一些難言的苦衷……”
她抹了一下臉,假裝真哭了一樣,“你走吧。你最好還是走。我哭并不是因為你,你不用自責,只是你讓我想起了一些傷心的往事。”她打算放棄,或者以放棄的方式與他玩另一個游戲。
“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并不是想以這種方式來侮辱你……這是兩百元錢,你……拿去吧,也許可以幫到你……”他從錢包里拿出錢來,擱在她床上。
“我不要,我并不是因為錢才讓你跟我來的?!币苍S是他最后一句話觸動了她,也許是想獲得一點兒他的尊重,也許是她擺出來擱在面上的姿態(tài),她今生唯一一次拒絕男人的錢。
“實際上,以前我是一個很好很單純的女孩,哎,我不是想替自己辯解……這是我的名片,如果哪天想起我或需要我?guī)兔?,給我打電話吧,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都開著。我很高興認識你,也很高興你把我當一個人看待……”
她從一只綠色絹織手袋里扯出一張名片,淡緋色的名片,充滿茉莉花的香味。也許哪一天他痛苦了,一時沖動,就會和她聯(lián)系。只要他保存著這張名片,就是對他永遠的誘惑。她需要的就只是這一時的沖動和永遠的誘惑。
他伸手接過去一看,上面只印著一個名字和一個手機號。她叫舒蕾,和某個洗發(fā)水的牌子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