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哈哈一笑,拍了我一把。兩人二話不說,鉆進(jìn)了那輛漆黑的車?yán)铩?/p>
房車一路急速地前行,四個大漢端坐前后,把我和胖子圍在了中間。四個人像石頭雕琢的門神一樣,眼睛眨都不眨,一刻不停地緊盯我們的舉動。我本來還想說幾句活躍氣氛的話,被他們面無表情地看了一路,反倒什么都說不出來了。我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這是帶我們?nèi)ツ睦?,萬一老王八一發(fā)狠就這么要把我們沉進(jìn)太平洋,那可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我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沿岸的樓房在逐漸消失,這說明我們離城區(qū)越來越遠(yuǎn),很快一片海平面出現(xiàn)在視線內(nèi)。我對胖子說這次可能要連累你了,大老遠(yuǎn)跑一趟還沒來得及吃一頓好的,就先要去見馬克思匯報(bào)這些年犯的錯誤了。胖子也挺感傷,他說老胡你太壞了,當(dāng)初可說好了是喝喜酒,怎么大蛋糕沒吃上,黃泉酒倒先端上來了?;仡^見了馬克思,我可得跟他好好說說,你這個同志很不靠譜。
房車一路風(fēng)馳電掣,半個小時的工夫,停在了一座位于城郊的農(nóng)場里頭。四周是一望無垠的玉米田,田地里有幾輛拖拉機(jī)正在開地。我們不知道老王八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只好在四個大漢的簇?fù)碇伦哌M(jìn)了玉米田。
“老胡,他們不是準(zhǔn)備在這里下手,拿我們漚肥吧?”胖子一邊走一邊說,“要不咱跑吧?這么大一片莊稼地,他們也不一定能追上咱們。”
“這里太荒了,附近連一戶人家都沒有。咱們跑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再說了,如果真要?dú)⑽覀?,路上就動手了,何必大費(fèi)周章把我們弄到這里來。我觀察過了車鑰匙在最前面的禿瓢手里,實(shí)在要跑就從他下手?!?/p>
我們走到玉米田深處,不時有一兩聲模糊不清的喊叫傳來,禿瓢保鏢回頭來對我說:“待會兒見了龍頭,放聰明點(diǎn)兒。他心情不太好?!?/p>
我嘴上說:“老王八心情不好管我屁事,老子又不是他的奶媽子。”心里卻暗暗給自己提了個醒,待會兒千萬不能意氣用事。
再往里走了幾步,我們來到了一片燒焦的空地上。只見兩個被打得半死的黑衣人奄奄一息地癱在地上,身上血肉模糊,沒有一塊完整的好肉。王浦元捧著茶壺,坐在一把金幡佛傘下面,身后有兩個打手。他那個小王八孫子此刻正站在一邊,看見我們來了也不敢作聲,只是比畫了一下手指。
這顯然是王家人在執(zhí)行家法,只是不知道那兩個黑衣人犯了什么規(guī)矩,才會遭受這樣的待遇。更不明白,王浦元把我們抓來是為了什么。
“胡八一,”王浦元喝了一口茶,然后一字一頓地念起我的名字,“你認(rèn)識這兩個人嗎?”
我搖了搖,心說笑話。這兩位被你們揍得跟豬頭一樣腫,別說我了,就是他們親娘來了,估計(jì)也認(rèn)不出來。
王浦元放下茶壺,又問:“知道為什么找你們來?”
我說:“您找我們來,肯定不是為了喝茶。地上這二位,我們也不認(rèn)識。您要是有話,不妨直說?!?/p>
王浦元站起身,走到那兩個黑衣人身邊對他們說:“這兩個人,你們見過沒有?”
地上那哥兒們,頭都沒回喘著大氣說:“王老英雄,這事跟旁人沒關(guān)系,您橫豎給個痛快的。免得日后傳出去,說老王家的人不懂江湖規(guī)矩?!?/p>
他剛說完,小王八就跳出來給了他一腳:“偷了我們王家東西,你還敢講規(guī)矩?!?/p>
這一腳踢得極重,那人身子往后飛出了半米,倒在地上連吐了好幾口鮮血。小王八還想再動手,王浦元叫了一聲“清正”,他立刻縮了回去,辯解道:“阿爺,是他先……”
王浦元一揮手,小王八沒敢再說下去,乖乖地退到了佛傘邊上。我聽他們這一番對話,顯然是王家有重要的東西被人偷了,而這兩個正是落網(wǎng)的嫌犯。不過,從剛才的情形判斷,失竊的物品并沒有追回,而是被他們的同伙給帶走了。王浦元抓我們來,無非是因?yàn)樗麘岩晌覀?,認(rèn)為我們與此事有牽連。
王浦元走到我面前問:“胡八一,你知不知道,我曾經(jīng)和老鬼打過一個賭?”
我說如實(shí)回答他:“薛二爺提過一些?!?/p>
“那你可知道,如何找到霸王?。俊?/p>
“大概知道一點(diǎn)兒,聽說是兩件從師門傳下來的信物?!?/p>
“不錯,看來你什么都知道。”王浦元用鷹一樣的眼神緊緊地盯著我,然后開口說道,“可就在昨天,我手上的那份地圖被人偷了。所以想找你來問問,那枚祖母綠戒指是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