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主動伸出手,穆干生只好把手伸過去,這時他才想起來,這個年輕女人上次陪著郝瑩梅時見過一面,該是滸河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顧青玉吧。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不是叫顧青玉,縣政府辦副主任?”
“穆副部長真的好記憶力??!縣政府辦副主任算什么官啊!”
“不,那可是大權(quán)在握啊!”
到了包間門口,顧青玉推開門,郝瑩梅便迎了上來。
郝瑩梅的打扮似乎更成熟更漂亮了,發(fā)型也有了變化,雖然還是短發(fā),但卻是精心整理過的,微卷的波浪貼著臉頰,臉上也略施粉黛,總之從發(fā)型到衣服,都十分得體又不失嫵媚。
看來,吃飯是形式,只有兩個女人陪穆干生。匆匆吃了飯,郝瑩梅請穆干生上了她的車,到了穆干生家的樓下,郝瑩梅說:“穆副部長,過年了,我是你多年的部下,提前拜個年,送兩條煙,節(jié)日間招待客人?!?/p>
穆干生本不想收她的東西,可是又找不出合適的理由,確實以往過年時,郝瑩梅都是如此。
顧青玉提著紙袋子,郝瑩梅說:“穆副部長,我就不上去了,小顧陪穆副部長上去吧!”
這時,穆干生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只好硬著頭皮上樓,萬一被鄰居看到,人家還以為他又收了什么貴重東西呢。只好讓自己從容一些,早早取出鑰匙,開了樓梯的大門,也不回頭,心想萬一碰上熟人,別人也未必知道身邊的女人是給他送東西的。
穆干生上二樓,開了門,才回頭看看,這時顧青玉已經(jīng)跟在他身后進了屋,她隨手把門關(guān)了起來,悄悄地把手里的紙袋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穆干生說:“小顧,坐坐吧!”
“穆副部長,不坐了,郝縣長還在下面等著呢?!?/p>
“小顧,那是些什么東西?”
“穆副部長,真的太不好意思了,只是兩條香煙?!?/p>
“小顧,你們千萬別讓我為難?。 ?/p>
“穆副部長,中南這地方都興年前給長輩、給領(lǐng)導(dǎo)拜年,您何必那么認真呢!”
穆干生笑笑,心想顧青玉該走了吧,可看看她還是沒有走的意思,現(xiàn)在在自己家里,他總不能趕人家走吧!
“穆副部長,郝縣長想讓我到鄉(xiāng)里去當鄉(xiāng)黨委書記,以后的路子 就寬一點了?!鳖櫱嘤耢t腆得臉如紅布,“所以我想聽聽您的意見,請你給我參謀參謀?!?/p>
穆干生的目光在顧青玉的身上停住了,他覺得這個女人的問題提得也太簡單了點,誰不知道各級黨的一把手無論是權(quán)力還是地位,發(fā)展前景都是無限廣闊的。許多市的市委書記都是從省委、省政府的副秘書長提拔起來的,但是只有到了市委書記的崗位上才能邁進副省級的門檻。同樣道理,縣里的兩辦副主任不經(jīng)過鄉(xiāng)鎮(zhèn)黨委書記,豈能提拔為副縣長或者縣委常委。除非當上兩辦主任,然而選拔兩辦的主任比鄉(xiāng)鎮(zhèn)黨委書記難得多。
“小顧同志,這個問題你還需要問我啊,你自己去琢磨吧!”
顧青玉紅著臉,還沒有走的意思。作為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穆干生還很少這樣在自己家里和這樣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單獨相處,對于方之路的那些傳聞,穆干生也曾經(jīng)想過,作為一個已經(jīng)官至副市廳級的市委常委、組織部長,更沒有必要單獨接觸年輕的女人。難道那些傳聞都是空穴來風嗎?
“小顧,無論人們對官場上怎么評價,怎么看待,無論一個同志多么想在官場上不斷進步,但是我都希望你走正道,不要學(xué)那些歪門邪道?!?/p>
“穆副部長,道理是這么個道理,”顧青玉笑笑,“可是誰又能知道在官場上每一個成功的人,他是通過哪些渠道不斷提拔的呢!但是我認為,無論通過什么渠道,成功了就是勝利者。就像改革開放以來,中國有多少突然間富裕起來的大老板,有沒有人問他們的錢是怎么賺來的?沒有,在人們眼里,誰有錢誰有權(quán)誰就是成功人士?!?/p>
顧青玉這樣一說,穆干生突然間感到無言以對了,那些有錢的民營企業(yè)家紛紛被推薦為全國、省、市、縣人民代表,政協(xié)委員,有誰問他們的錢是怎么賺的,又有誰問他們曾經(jīng)和現(xiàn)在都在干些什么。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開鎖的聲音,穆干生正要開門,門卻開了,穆干生顯得幾分尷尬,妻子進了門,目光在丈夫和女人身上掃來掃去。
“你怎么回來了?”穆干生在慌忙之中說出一句極不得體的話來。
“怎么啦,不能回來嗎?”
“不是,不是,”穆干生立即調(diào)整自己慌亂的情緒,“這位是和郝瑩梅縣長一同來的,是縣政府辦副主任小顧,顧青玉同志。小顧,這是我愛人,姓鄧,你就叫她鄧醫(yī)師吧!”
“鄧醫(yī)師,你好,郝縣長和我來給穆副部長拜年的,”顧青玉說,“希望鄧醫(yī)師不要見外。”
“謝謝,坐坐吧!”
“不坐了,那我就告辭了,郝縣長還在下面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