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龍,你給我閉上你的臭嘴!”民警H大聲怒喝,“蹲下!”
“我……”杜龍翻了翻白眼,重新蹲下。
“蕭云川,現(xiàn)在你還有機會,否則……”民警H說道。
你這小年輕,怎么就偏聽偏信呢?你要是做法官,被冤殺的還不知道有多少人呢。杜龍的外傷確實存在,但你再有理由相信有人傷害了杜龍,也不能堅定認為是我蕭云川干的吧!蕭云川不經(jīng)意地回望兩名啞巴,思索片刻,道:“不是我,我可以以人格保證!”
“不是你蕭云川,難道是啞巴他們?”民警H敏銳地捕捉到了蕭云川窺視的眼神,問道。
“我沒看到,就不能睜著眼睛說瞎話?!笔捲拼ù鸬?,并打了手勢,以便讓啞巴明白。
“雷仁,你問問啞巴。”民警H對懂得一點啞語的雷組長說道。
雷組長俯身向啞巴打著手勢詢問。啞巴小王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雙手抱膝搖頭否認。啞巴小張怯生生地看了看啞巴小王,眼望他處表示不知情。民警H聽了雷組長的翻譯,眼珠子不轉了,念道:“這就奇了怪了。都說沒動手,難道就是杜龍自傷栽贓陷害?”
杜龍臉色憋得發(fā)紫,鼓著眼球,望著啞巴,瞪著蕭云川,向民警H說道:“我向政府發(fā)誓,我要是自傷,我就是石頭里蹦出來的?!?/p>
“杜龍,你敢向政府發(fā)誓,你要是陷害我,你就不是你娘養(yǎng)的,敢嗎?”蕭云川冷冷地說道。
“憑什么答應你?”杜龍噴著白沫說道,“你算個鳥!”
“你也有心虛的時候??!”蕭云川躲閃杜龍飛濺來的唾沫腥,抹著濺到臉上的點滴,回道。
“我心虛什么?啊!”杜龍扯直了脖子上的青筋,高聲回答。
“吵什么!”民警H也是脖子上青筋暴突,指著三個人,說道:“你們都到內務組反省去!”
副教導員聞訊趕到現(xiàn)場,三個人重復了一次剛才的交代。副教導員說道:“你們要對自己的交代負責,白紙黑字的。先下樓勞動?!泵窬疕拿起筆供給三個人畫了押,事情暫時就這么過去了。
蕭云川要站起身時,兩眼一黑,天旋地轉的,幾乎站立不穩(wěn),還是被眼疾手快的雷組長攙扶了?!爸x謝!”蕭云川定了神,活動了筋骨,扶著墻挪回號子,丟下洗漱用具,下樓坐進了調度室。
鄔調度了解了概況,安慰了蕭云川幾句就到現(xiàn)場監(jiān)督犯人勞作了。魏大賬帶著關切的口吻說老蕭你是有身份的人怎么和杜龍這種人發(fā)生了摩擦呢,下回注意了。蕭云川聽得變味的關心,忍住惡心和憎恨,說:“多謝關心!”
“蕭會計,你的麻煩可大了哦!”魏大賬拖著尾音晃蕩出了調度室。
一直沒說話的臧保管終于開了口:“老蕭,老魏說你麻煩大了可能不假?!?/p>
打架一事已經(jīng)是犯忌,事情原委還沒弄得個水落石出,事情當然沒完。但魏大賬和臧保管所說的麻煩一定有另外一層意思。蕭云川問道:“這話怎么說?”
“只是感覺。”臧保管望著窗外,說道,“監(jiān)區(qū)長來上班就已經(jīng)知道你和杜龍的糾紛了,是他安排副教導員處理事件的。”
“誰匯報的?”蕭云川問道。
“你說還有誰?”臧保管笑了笑,說道,“你和杜龍的事情遲早要被民警上交到監(jiān)區(qū)長手里的。老蕭你問得很幼稚。”
“吳越?”蕭云川立刻聯(lián)想到監(jiān)區(qū)長來監(jiān)區(qū)必經(jīng)小崗處,而下午當班的就是吳越。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經(jīng)被拉進了渾水里了。”臧保管說道,“想辦法洗刷污點,還自己的清白?!?/p>
“這就說明我麻煩大了?”蕭云川問。
“領導臉色不好,事態(tài)很嚴重!”臧保管說道,“監(jiān)區(qū)長現(xiàn)在可是監(jiān)區(qū)臨時當家的,你別忘記了這點?!?/p>
“噢!”蕭云川何嘗不知道麻煩纏身?他腦子加速了運轉,習慣性掏香煙,念道,“抽煙?!?/p>
“都什么時候了???”臧保管嚴峻地說道,“收斂些吧,你?!?/p>
“對,對,對。”蕭云川被提醒了,收回了香煙,一動不動的像座石雕。調度室里出現(xiàn)了短暫的死寂。
臧保管摸著下巴,說道:“老蕭,你也別太悲觀,說不定領導弄清了真相,對你沒有影響呢。”
“就事情本身來說,我沒有任何過錯,對我能有什么影響?除非政府制造冤案?!笔捲拼龡l斯理地說道。
“哈哈!”臧保管樂道,“啞巴是路見不平一聲吼,事后卻死不認賬,政府想搞清真相還挺困難的呢?!?
“啞巴好心,拔刀相助,我當然不希望他為我頂罪。”蕭云川瞅著歡樂的臧保管認真地念道,“做人要有良心。”
“杜龍,你,還有啞巴,你們三個人同時在盥洗間,這么巧?”臧保管恢復了平靜,說道。
“什么意思?”蕭云川問道。
“沒什么意思?!标氨9苓至诉肿欤f道,“杜龍開口罵人還先動了手,吃了虧還將屎盆子扣到你頭上,呵呵,這家伙挺無賴的?。 ?/p>
“人渣!”蕭云川憤然說道,“我是一個斯文人,政府應該根據(jù)杜龍的德行就能分析出我是不會和杜龍這種人渣發(fā)生沖突的,更不會動武的?!?/p>
“關鍵是現(xiàn)場沒人承認動手打了杜龍?!标氨9苷f道,“推理不能當證據(jù)。”
“那個畜生冤枉我,我不會接受的,我也不會想要證明自己清白去出賣啞巴的?!笔捲拼ㄒ桓被沓鋈サ纳駪B(tài),說道,“倒要看看政府怎么處理我?!?/p>
“原來,我還以為你突然對啞巴好,是沒安好心,看來是我錯了?!标氨9芰髀肚敢?,說道,“老蕭,你人很好,交了你這么一個兄弟,我很欣慰!”
“有人突然對你好,說明有人想害你。”蕭云川復誦了臧保管先前的話,問道,“呵呵,原來你是這么看我的?”
“不好意思,我們是兄弟,開誠布公地說,當時我是有那么一層意思?!标氨9苷f道,“你不會怪我吧?!?/p>
“如果我是見人就咬,大難臨頭就出賣別人的人,那陪我來坐牢的官員能塞滿一個監(jiān)區(qū)的了?!笔捲拼^腦不禁發(fā)熱,帶著幾分自夸,說道。
“這是你良好的品德使然。你這種做人的方式也是在幫助自己。”臧保管說道,“如果供出他人,那你是在自斷后路,非但救不了自己,反而加重了自己罪行。你是一個聰明人!”
“怎樣才能洗刷自己的污點,我現(xiàn)在是一籌莫展了?!笔捲拼ㄇ榫w黯然地望著窗外民警值班室方向,說道,“耍陰謀詭計,我還是學生?!?